人帶著地圖和帳篷。”他那時只喜歡到幽靜的地方去拍攝,第二次去,是因為那張照片……只是拿回來的時候,她已經不需要了。
“秦嶺,是不是你送我的那張照片?”雲薇忽然想起那照片裡的山脈,好像就是……
江顏忍不住笑,“你地理還不是很差。”
“你自己一個人去的?”她以前央求過江顏帶她去那張照片的拍攝地,江顏考慮了半天告訴她,“去是可以去,可惜我們沒有嚮導,容易迷路。”她早就知道那一定是他敷衍她的藉口。
江顏挑眉看她,“不然呢?”
為什麼就和記憶中的不一樣呢?到底以前是夢還是她現在在做夢?雲薇抿嘴笑,唯一讓她慶幸的是,這一切還沒有她想的那麼糟糕,江顏沒有聲討她不說,也沒有將她當作陌生人。
心情一好,她忍不住多喝了兩杯,席間沈平說一些趣事,她的笑容一直掛在臉上,這些年她很少這樣快樂過。
飯後,他們坐在農家院的院子裡醒酒,亭子上的藤蔓像是真的一樣,月光散下來照在地上,如同蒙了一層細沙,她將下巴枕在手背上數沙粒。
沈平也像是受周圍環境感染,“我從國外回來的時候,喜歡開著車到處去逛,出去了幾年回來之後發現,記憶中的東西全都變了。你們說人奇怪不奇怪,看到這些變了的東西,心裡會很難受,好像這個世界再也不是自己的一樣。如果人懂得遺忘,就不會徒增傷感。”
雲薇抬起頭看看星空,“人的記憶在人心裡那麼重要,有時候感覺重要得就像是支撐一生的支柱,如果把一切都忘記了,生活也就沒有了意義。”她說完這些話轉過臉去看江顏。
“江顏,”風一吹,讓她反而更加不清醒起來,膽子也大了一些,“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江顏靜靜地看著她,“人的一生要經歷許多事,沒必要將一切全都記住。”
雲薇笑笑,笑得眼角有些溼潤,“對對對,你說得對,這世上聰明的人都懂得取捨,都會這樣做。”
江顏說:“如果有些記憶是不美好的,你可以試著慢慢忘記。”
雲薇抬起頭來,衝著江顏笑,江顏的眉毛那麼好看,秀麗挺拔,她想像以前一樣用手指在他眉毛上劃啊劃,一直到他的眉梢,江顏會趁著她的手沒離開時,握住她的手指,將她微微一轉拉進懷裡,他的下巴上有一股剃鬚水的薄荷清香。
雲薇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真的將手指伸出來觸到江顏的眉尖上,半晌她才喃喃自語,“那如果忘不了呢?”她忍不住吞嚥,“無論如何也都忘不掉呢?”
江顏說:“如果你能過得幸福……那麼這些也就都無所謂了。”
“那麼,”雲薇看著江顏出神,笑了又笑,“你告訴我,我怎麼才能幸福。”
她覺得江顏的眼睛就是一輪藏在海底的明月,她追逐著月光,漸漸地沉淪,“江顏,對不起。”他看著她。她在他的注視下,清楚地說:“我現在才發現,我怎麼也忘不了。”不管是記憶還是現實,她的人生已經不能沒有他。“這已經是最底線了,真的最底線了。”她眼前越來越模糊,“所以,真的不要再對我有太多苛求。”
她做了一個夢,夢見和江顏一起去吃冰激凌,各式各樣的冰激凌擺滿了桌子,他們比賽看誰吃得快,她將一大個冰球都放進嘴裡,最後終於比江顏多吃了一個冰球,她得意洋洋地實施懲罰,扣起拇指和中指使勁彈向江顏的額頭,結果被他躲過了,兩個人開始這種追逐遊戲,從冷飲店到大街上,江顏越跑越快,她漸漸跟不上,她不停地焦急地呼喚他的名字,他卻怎麼也不肯停下來。直到她氣得流下眼淚,他才肯止住腳步,揚起他那秀麗的眉毛,用少有認真的表情看著她,“雲薇,我得先走了,我要早走一步。”
她呼呼地喘著粗氣,眼睛不敢眨一下,生怕他轉頭就走了,“江顏。”她叫他的名字,他距離她太遠了,她無計可施,從兜裡掏出手機,不斷地貼到耳朵上比劃。她的手機吊墜不斷地撞在她的手背上,那是他們一起買的男女娃娃,她的娃娃粉紅色的,在暖洋洋的陽光下顫顫巍巍地晃動。
“江顏,記得給我打電話知道嗎?”
“江顏,別走得時間太長,知道嗎?”
“江顏,別一直不給我訊息,知道嗎?”
“我可以原地等,一直等,一直等到你回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於站累了,夜幕低垂,街上的人都走了精光,她忽然感覺到十分的冷,她抱著肩膀縮起來,當她以為自己要被凍僵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