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該來的,一定是那個多事的經理……我沒事,只是頭磕到了牆上。”他的聲音有點虛,“這件事今天一定要解決,你別管。”
“現在可不是讓我看你們談情說愛的時候,”沙發上那男子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將裡面的酒一飲而盡,“向執行長,當初我們可是白紙黑字簽好合約的,現在你不僅要毀約,還說要告我,我是個生意人,你也是,當然我可以理解,年輕人嘛,總是衝動點,可是錢的事,我們還得一碼歸一碼。”
之後,我用十幾分鍾搞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是因為我們去北京的事,合約出了問題,那批裝置出現了問題。向柏餘堅持是對方用高於預定價格的裝置賣給公司,而對方認為,他們的裝置就是當初我們所要求的,是超高科技產品,我們完全沒有吃虧,他們也是一分價錢一分貨。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我使盡渾身解數,既要說服對方,又要安撫暴怒的向柏餘。我總是覺得這事太奇怪,當初合約清清楚楚,現在再看卻是漏洞百出,我懷疑對方在裡面耍了點手段,碰到這種事,向柏餘生氣也難怪,對方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態也讓人更加窩火。
好漢不吃眼前虧,我們完全可以透過法律手段來解決這件事,我們能獲勝的把握還是挺大的。這事麻煩就麻煩在,向柏餘單槍匹馬去找那個男子,因此攪黃了人家一個重要的談判。那個被叫作“歐董”的人是特地從北京趕過來的,由此可見那個談判分量之重,我想他們是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畢竟我在說了那麼久之後,歐董仍然不為所動。
“賠償?”他嗤笑,“你們用什麼賠?以我們集團的實力,如果有心把你們公司搞垮是輕而易舉,你們可能不知道今天這件事的影響,但是之後我會讓你們知道。告我讓我賠償?趁現在想告就告吧,因為之後,你們恐怕就沒有空了。等著接法院的傳票吧。”
向柏餘不樂意去醫院,虎著一張臉。我心裡本有些過意不去,覺得這事多多少少和我當時北京的那件事有關,要不是我生病,我們也可以多做一些考察,可能就不會有今天的事情。但是他現在一言不發,拿自己開玩笑,我一生氣就衝他嚷嚷:“誰讓你今天這麼衝動去的?你堂堂一個執行長,用得著單槍匹馬殺到人家那裡嗎?吃虧也是活該!”
向柏餘一聽,更火了:“執行長?!我這個執行長還不是掛著我爸的名字?這件事是我自己的事情!如果你嶽加南想幫我,現在就給我閉嘴,如果不想……也給我閉嘴!”
“我閉嘴?對呀!我閉嘴!我閉嘴的話你剛才就出不來了!你沒看見那夥人像黑社會一樣吃人不吐骨頭的嗎?你知道我從接到電話到剛才那一刻有多緊張嗎?我是把你當成朋友,而不是簡單的上司!你現在反過來怪我?”我越說越委屈,聲音漸漸低了去。
向柏餘的手抬起到半空,又倏地落到我頭上,拍拍我的頭,嘆氣:“對不起。我只是太想證明我自己,從小到大,我一直都在我爸的擺佈中,我好不容易……”他輕輕笑,但更像是無奈嘆息,“好不容易才有機會告訴他,我也可以的……”
然後我忽然發現,這個在我眼裡一直這麼溫暖強大的男人,第一次表現出那麼不堪一擊的一面,我於心不忍,把臉側過去:“但是……你也不能……不顧自己的傷。”頭上的傷,可大可小,要是有什麼腦震盪怎麼辦,他剛才可是站都站不穩。
天已經全部黑了,我有些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是卻清晰地聽到了笑的聲音:“所以嶽加南,你終於也學會擔心我了哦,真是不得了,我家閨女長大了。”他的心情似乎又忽然轉好,語氣裡有了平常的調笑和輕佻。
這人真是給點顏色就開染坊。
不過最後終歸,這祖宗答應了去醫院。
在我的強迫下,向柏餘說出了和歐董的保鏢死磕的事情,我懷疑這傢伙不止腦袋受傷。保險起見,我讓醫生給他做了全套檢查。得出了結論是,軟組織挫傷,腦袋也縫了幾針。因為之前有眩暈的狀況,可能有腦震盪現象,還要留院觀察。
“我要吃魚片粥,炸雞和香辣蟹。”向柏餘仗著自己是病人的身份,在我問他吃什麼晚飯時對我頤指氣使。我看著他包著白色繃帶的欠扁的臉,強忍著沒發作,“山珍海味沒有,你都這樣了拜託口味輕點吧。”
我想著去買點醫院的小米粥,走到醫院食堂,發現居然關門了。上面寫著營業時間為早上七點到晚上七點。可是現在明明應該還早……下意識地去掏手機,手裡一空,沒有!包裡、口袋裡都沒有!不知道是在什麼地方不見的,我拉住一個護士問現在幾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