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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低血糖,這兩天一直四處趕著看房子辦事,常常誤了飯點,反而不如工作的時候規律。她往自動售販機裡投幣的時候頭暈眼花,連手都在發抖,最後一罐麒麟奶茶哐噹一聲掉出來,她蹲下去拿出來,想要拉開易拉罐,可幾次指尖都有些無力。
一雙手從旁邊伸出來,幫她開啟罐子,又遞迴給她。
舒莞接過來迫不及待地仰頭喝了一口,看見來人,驀然間表情有些僵硬:“展鋒?”
“我送老婆來體檢。”因為妻子也是瑞德的員工,展鋒主動解釋,“你怎麼了?病了?”
“沒病。”舒莞勉強笑了笑,“我也來拿份體檢報告。”
他探究地看她一眼:“霍先生知道嗎?”
“我和他沒有關係了。”舒莞一口氣把飲料喝完,慢慢站起來,往外走了幾步,最後還是停下腳步,“今天你在這裡見到我的事……可以不要和他提起嗎?”
他不置可否:“要我送你回家嗎?”
她的臉色蒼白,搖了搖頭拒絕了,一個人走向電梯,很快消失在人群之中。
結果在坐計程車到半路,就接到了霍永寧的電話。
近一個月沒有聯絡,他的聲音冰冷低沉:“你在哪裡?”
舒莞捏著手機的手微微用力,她知道他會再來找她,可並沒有想到會這麼快。之前種種冷靜的考慮,在聽到他略帶暗啞的聲音時,忽然間沒那麼果決了。
他也會難過的吧?可是怎麼辦呢?她還是得這樣做。
舒莞默唸著這句話提醒自己,用冷漠的聲音說:“我們還需要見面嗎?”
他用絲毫不帶感情地聲音說:“我給你一個小時時間,你回之前住的地方。”
“你不是我的老闆了,霍永寧。”她輕輕咳嗽了一聲,“我現在沒時間。”
“沒時間是嗎?”他冷笑了一聲,“要我動手查一查孫辰的住處,然後一間間的讓人找你嗎?”他頓了頓,又說,“還是先幫你查查孫辰在哪裡?”
“你什麼意思?”她有些冷硬地問,“你想把他怎麼樣?”
“舒莞,不是我想把他怎麼樣,是你想把我怎麼樣……”他的聲音變得有些倦漠,“五點,我們準時在那裡見。”
舒莞讓司機掉頭,有些疲倦地倚在後座上,人生這場漫漫長戲,她走過二十多個年頭。八歲在精神病院,她在深夜聽到角落裡老鼠吱吱啃著木櫃的聲音,她不敢睡,生怕它會竄上來,一晚又一晚,直到它真的把自己咬了,肩膀和枕頭上都是鮮血,她尖叫著哭了很久,可是沒有人進來……
舒莞彷彿看到十多年前,那個小小的自己坐起來,看著角落那隻肆無忌憚的動物,然後抱著蕎麥枕撲了過去。
它在枕頭下瘋狂地掙扎,她害怕的想哭,可死死按住,在它竄出來之前,又拼命地拿腳去踩,老鼠因為瀕臨死亡,發出瘋狂恐怖的吱吱叫聲。
如果時光能倒流,空間能穿越,她一定會回到那個時刻……輕輕抱住那個無助的小女孩,告訴她說:“別怕,你做得很好。”
可即便是長大的自己,己經清楚的明白,讓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去打死一隻老鼠,只不過是開始而已。那樣小的姑娘,卻有那麼長的路要走。
念念,你真的要勇敢一點才行呢。
回到原來的住處,看看時間,不過四點半。
司機在小區門口停了下來,她付錢下車,又熟門熟路地去便利店買了杯熱咖啡。坐在窗邊一口口喝完了,胃酸有些泛上來,她不得不坐了一會兒,這才走進小區。
到了樓下,保安熱情地和她打了招呼:“旅遊回來啦?你男朋友早就來了,在等你呢。”
他往一樓大廳一指,果然霍永寧坐在那裡,面無表情地站起來,往電梯間走過去。
她看看腕錶,五點還差十分,其實他再準時不過,不會早到,但也絕不遲到——不論是作為女伴,或者秘書,她對他遵守時間觀念的習慣已經根深蒂固。
印象中……他極少有主動等待的時候。
她想和他打聲招呼,可他看都沒看她,已經站在了電梯裡,垂著眼眸,一言不發。
舒莞並不怕他,她準備好了承接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可是真正靠近他了,那種冰涼鋒銳的氣息還是令她有些不寒而慄,儘管她曾經無限制地挑釁到他的下限,可這一次,他大概不會再原諒她了。
並肩站在電梯裡,鏡面的門清晰地倒映出男人清瘦的身影,她沒有刻意地挪開目光——他瘦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