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妹妹來找你玩耍,聲音婉轉如樹上的黃鸝,臉色蘊著幾分調皮模樣教人歡喜。而這次如同兇狠的孃親來叫醒賴床的你,言簡意明,簡單粗暴。
此次惜字如金,字數是上次的六分之一,音量上卻是前者的六萬倍之多。直接的結果是,桌上的茶杯皆被震得破碎,茶水四濺。
江湖規矩,誰的聲音大氣場強,便能叫囂。這殺傷力極大的“滾”音,鬧得眾人耳中幾陣轟鳴,再不敢貪看,皆落荒而逃。藍衣男子倒是鎮定自若,鬆開了包子妹,含笑看著她。
秋西槿亦是震驚不已,想不到這“天山雪蓮”般的美女,竟有“獅子吼”的功力!自覺情況不妙,想走,潛意識下總覺得這兩人身上有許多秘密。想留,卻也意識到當下的破四方桌地盤,應該只屬於他們。自己多出來,好像有點礙眼。總不能吃著包子笑道:“你們聊,暫且把我當背景。”能想象說出這話之際,便是真做了幕布之時,且是留著血的,死的或半死不活的。
身為江湖最有前途的女漢子,秋西槿也曾計較拼著一時之勇,該留下來,不過最多能借個岐枺Ы毯透蓋椎拿���倩⑼��
借名聲這種事,實在吃力不討好,有沒有成效是未知,而且後患無窮。比如以後你再出來混時,別人永遠只會記得你是誰誰的女兒,依靠著家裡而出的名。
江湖上從不缺記性好的人!特別是招人嫌的“素曉娘子”,一把年紀不著急著相親嫁人,唯一的嗜好就是把大俠們研究的透透徹徹,再事無鉅細地賣給有需求的人。所以有時候,真正瞭解本人的並非自己,而是你的“粉絲”!
就是不明白“素曉娘子”為何如此沒有定性,做那麼多人的粉絲,還做的如此透徹?或許,這也是她嫁不出去的原因吧。
秋西槿自知之明地覺察到,並不是眼前兩人的對手。若論實力,如今自己當真人微言輕。左右權衡,生生壓滅了拳拳好管閒事之心。求生慾望戰勝好奇心,只有逃為上計!不,這逃太難聽,是隻能智取不能力奪!所以識趣地退出屋子,打算靜觀其變。
屋外,一胖一瘦兩個好事的男子,已蜷在門口左邊的柱子旁偷聽牆根。他們眼神一交,便曉得是志同道合,好心地給秋西槿騰了個位置。空位的視線不好,看不清裡面發生的狀況,但不妨礙耳聽其內。
“雀蓉妹妹!”藍衣男子笑著搖動手中的紙扇,扇面上是幅“枯藤老樹昏鴉”,應景著當下的季節,是一個秋風掃落葉而實在不需要人工造風的季節,“話說你約我在這包子店鋪相見,是來一同吃包子的麼?”
秋西槿心中一陣唏噓,唏噓著這個男子的開場白好沒文采。哪有約人來吃包子的,還是那麼普通的包子。這麼一念,便想到那包子鋪的爺孫。自己離開屋子時,爺孫兩尚在屋裡,只是退到櫃檯處觀望,不過臉上並沒有很大的懼意。時下隱隱覺的蹊蹺,那爺孫的表現太過鎮定,也許真正的身份並不是專業賣包子的。不過,這個結論,早該在咬下第一口□□時就得出。
秋西槿旁邊蹲著的胖子,特別好動,從蹲下來就一直左撓右抓。此刻,正取下頭頂的帽子,從裡面掏出一塊大餅,樂呵呵地邊咬邊道:“雀蓉妹妹,真是個好聽的名字!嘿嘿,嘿嘿……”
帽子裡還能藏餅!?秋西槿怔了片刻,想訪問一下這樣藏餅會不會串味,卻覺如今形勢實不方便,便強忍著心中的疑惑。
“笨蛋,人家叫雀蓉!別亂叫妹妹!”瘦子扯了他塊餅,不忘敲了下他的頭:“我們是捕快,留在這是維護街道和平。少看女人,誤事!”
秋西槿這才留意身旁兩人,服裝色澤一致,腰間都配著一把大刀,看起來是捕快的標配。曾猜過他們蹲在此處的各種可能,卻沒想到原是“城管”。理論上,真正的捕快該英勇地衝進去,大刀一揮,便控制好屋內扣人心絃的一觸即發。
如今縮在此處津津有味吃著燒餅的兩人,表現略略欠佳,說的好聽是伺機而動,難聽便是賊眉鼠眼。
屋內,雀蓉的聲音不緊不慢:“楊秋,聽說你有個師弟,拐走了你師傅的小妾,氣得他好不痛快!”
“楊秋,呸,好難聽的名字!”胖子不屑地小聲嘟囔,不喜歡的並不是這個名字,而是他站在花容女子前的嘴臉,猶如自己看燒餅的表情。
瘦子撫額鬱悶了一番,大約是頭疼著這樣的搭檔,敲了敲他的頭,“不要帶入太多個人感情!誤事!”
秋西槿乾乾咳了一聲,提醒道:“能不能小聲點,我這本就視線不好,再給你們這麼一擾,連聽都聽不到了,那還蹲在這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