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莫及。”
他敢威脅她?
她咬著牙,自尊與怨怒戰勝了理智,她不顧一切地火上加油,“你要敢動我一根寒毛,我們法庭上見!”
“法庭?”他歇斯底里的笑了,“你約我法庭見?別忘了我可是名律師。”
“我會請一位比你好上千倍的律師。只要我有心,不怕請不到!”
“是啊,只要你季大小姐想做的事,哪有做不到的?有錢能使鬼推磨嘛。”他語氣極端諷刺,“可你別忘了,有些東西是任你有多少財富也無法買到的。”
“或許有些東西是錢買不到的,”她睨視著他,“但至少季家的財富還夠買你柏語莫,不是嗎?”
“你!”他的神情已非可怕能夠形容了,那已經完完全全脫離一個正常人該有的表情。那是一個瀕臨瘋狂的男人,自他眸中激射而出的光芒是野獸才有的。她心臟狂跳,隨著他步步進逼逐漸後退。
她不停地後退,直到她的背抵住育嬰室的牆。
“你想做什麼?”她全身發顫,內心有著無可名狀的恐懼。
他不答話,重重地喘氣,像野獸在逼近獵物時自鼻腔噴出的氣息。他一步步逼近她,臉色蒼白凝重,潔白的牙齒在闇夜裡閃著陰森森的光。
他雙手扣住她頸項,鎖緊。
“你瘋了!”她雙手拚命想扳開他的手臂,語音因強烈的恐懼而趨近破碎,“放開我!放開……”
“我殺了你!殺了你這個自以為是、只會糟蹋他人情感的魔女!”他繼續絞緊她的頸項,早已失去理智,“我殺了你!”她呼吸困難,腦子因缺氧逐漸陷入半昏迷狀態,眼前亦矇矓一片。“救命……”她語聲的瘖啞細微連自己也不敢相信,“救命……”但沒有人救她。眼前早已毫無理性可言的男人慾置她於死地,整座柏園卻沒有一個人發現,沒有一個人來救她。
救命,救命!這感覺太可怕、太痛苦,有誰能拯救她脫離他的魔掌?拜託誰都可以,就救她吧……
正當她開始認命,準備屈服於他的掌握時,一陣嘹亮的嬰兒哭聲驚動了兩人;那哭聲如此淒厲,彷佛經歷前所未有的恐懼。
是恩白。她迷迷濛濛地想著,恩白在哭,他一定嚇壞了。
別哭,恩白,別害怕,沒事的,別害怕……
忽然,她感覺頸問的束縛一鬆,又可以暢快地呼吸。
她不停咳嗽,像要彌補剛剛所失去的氧氣般拚命吸著氣,失焦的眼眸茫然地對著眼前的男人。
他卻不看她,英挺的臉龐對著育嬰室裡的搖籃床,那上頭躺著依舊嚎啕大哭的恩白。
他驀地哀鳴一聲,瞪住自己不停發顫的雙手,面上的神情極度厭惡、自鄙,彷佛無法接受方才自己對她所做的。
“恩白!”她失去焦點的眼眸總算可以重新聚焦,衝過去扶住床欄杆,俯視嬰孩。
恩白的小臉漲紅,哭得喘不過氣,黑色的瞳眸寫著極端的恐怖與懼怕。
這就是恩白之所以會罹患不語症的原因嗎?因為曾在嬰兒時期親眼目睹如此恐怖的事件,就算事情過了,就算嬰兒的記憶無法像成人一般持久,這樣的驚懼體驗仍被收藏在潛意識裡。
自己的父親竟想殺死自己的母親!是這樣可怕的體驗讓他封閉起小小的心靈,不願與他人交流,到了二歲仍一語不發。
他會說話的。趙小姐說她曾聽見恩白自言自語。他只是不願意說,不願意真正敞開心靈和人交往。
季海藍跪立床前,螓首抵住交握的雙手。
上帝啊,請原諒她,都是因為有她這樣可怕的母親,才連累了自己的孩子。是她令恩白無法開口說話,是她令語莫無法自在地親近恩白,寧可選擇冷落他。
一切都是她的錯,是她的自以為是、她的驕傲任性造成過去那一段可悲的婚姻,造成所有人的痛苦。
語莫、恩彤、恩白,他們都因她而倍受折磨。
上帝啊,懺悔是否能彌補她從前所做的一切?在美國那三年,她日日析禱、夜夜懺悔,企求她曾犯下的過錯不會再繼續傷害任何人,不會再為任何人帶來痛苦。
但這樣的懺悔是否已經太遲了?她自從海澄死後便不曾再上教會做禮拜,上帝是否早已放棄了她,不願再眷顧她?
她既早已背棄上帝,選擇成為地獄魔女,是否已沒有資格奢求任何人的原諒?
柏語柔說得對,就連聖人也未必能原諒她所作所為,更何況語莫並非聖人。
他只是一個平凡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