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為知道,才要修剪。”他輕輕掐斷她的話,道,“它們最誘人的時候,豈不正是含苞待放的時候。它們最美的時候,豈不正是怒放之時。”
錢宸不知他有什麼意思,看著他點頭:“是的。”
沈君謙道:“怒放之後,便會枯萎。它最受人期待的時間已經過去了,接下來它會褪色、發黃、凋落,會被人所討厭,在它枯萎之前剪掉它,便是為了不讓它傷心。”
這下,錢宸瞠目結舌了。
好像有什麼道理,又好像什麼都不對……
沈君謙嘆了口氣道:“女人豈不也如花一般,年華逝去,實在是叫人嘆息。”
錢宸張了張嘴,正要說話,卻見他又垂下頭緩緩撫摸著枝上待放的嬌嫩花苞,淡淡道:“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是害怕衰老,這世上本來就沒有永恆的美麗。”
她立刻將自己想說的話吞下去了,因為她正想說她就不怕老。
沈君謙看她兩眼,臉上多了絲笑意。
“錢姑娘莫非不怕老?”
錢宸瞪著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好。自己算不上是特別漂亮的女人,說怕太矯情,說不怕,不就承認了自己是個醜女。沒有哪個女人願意心甘情願的承認自己是個醜女的。
正在尷尬的時候,背後大門“吱呀”一聲開啟,方才門口遇見的老奴匆匆忙忙的走了進來,手中還抱著團黑色的東西。
正是剛才把人耍的團團轉的那隻貓兒。
這時候貓兒還是非常稀少的動物,只有大戶人家才養得起這種生物,她不免好奇地多看了幾眼。
那隻貓似乎很不舒服,神情有些疲憊,不斷掙扎著,發出“喵嗚喵嗚”的聲音來。
沈君謙瞟了一眼,很快就移開視線,嗤笑:“還真是隻頑皮的貓,已經一大把年紀了,又何必與在下來玩這種遊戲。”
那貓彷彿聽懂了他的話一般,哀叫一聲,目光悽慘。
錢宸有些不忍,拉拉他袖子,疑惑:“這貓怎麼了?”
沈君謙漫不經心道:“年老便算了,還不知道從哪裡染了身病回來,成日叫喚,惹得人心煩。”他說著,眉頭皺起,嫌惡看那貓兒一眼,又與老奴吩咐道,“這次扔遠些,別叫它再跑回來了。”
他竟然是想要扔掉這貓!想不到啊想不到啊,這個帥哥看起來這麼好看,怎麼做事總是這麼心狠……
見那老奴“喏喏”幾聲,抱著貓又要退下,她忽然開口道:“等等!”
幾人動作皆是一頓,目光齊刷刷的看向她。
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一條小生命……她看向沈君謙,認真道:“沈公子若果真是想要扔掉這隻貓,倒不如送給我,我可以養它。”
沈君謙眉頭一挑。
“你要養?”
“不錯。”
“它已經很老了。”
“我知道。”
“它身上還染了病。”
“沒關係。”
聽她這麼說,他不由得面露詫異之色,目光微動,上上下下打量她許久,若有所思。
錢宸挺直了腰。
那被抱著的貓兒又是哀哀一叫,恍若鳴泣。
沈君謙回過神來,看向她,一點頭,總算是同意了:“錢姑娘若是不嫌棄的話,這隻貓就送給錢姑娘了。”他聲音停頓了一下,嘴角輕提,那副不屑的表情又浮了上來。
許久後,他拍拍她,帶了些嗤笑道:“倒望錢姑娘不要後悔才是。”
作者有話要說:
數年前玩《九陰真經》,作為一個腿短跑不快的門派,成日扛著兩把大刀在蘇州城亂逛。自以為雄赳赳氣昂昂。
不料某日卻忽然被一“野戰之王”門派在郊外推倒。
未曾招惹他,為何如此待我?
遂爬起反擊。
不出十秒便又躺屍。
再爬起,再撲街,再爬起。再撲街。
數次之後,終於用性命拼得那野戰之王只剩下一絲血。爬起,屠之。
問曰:“何故殺我?”
答曰:“因為你好欺負。”
。
數月後我這腿短門派一躍成最強門派,終於可以一把雙刺掃天下。偶爾卻會回憶起當初慘撲的經歷,忍不住感嘆:“弱小就是活該捱打。要想保護好自己,要麼強,要麼賴。”
。
已許久不曾沾過遊戲。
那時年輕好勝,好意氣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