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回京城。葉九卿的眼睛治好還需要一段時間,容歲雪卻覺得時候差不多了,陳應譽欠的債該還了。
陳應譽的罪證,容歲雪早已經收集的差不多了,只是礙著姜家和陳應譽的勢力,加上姜家掌握著糧食,皇帝不好動他們。如今,今年的糧食收下來了,這幾年的積累下來,已經不必仰仗姜家,更重要的是今年南方雨水不足,大米的產量大幅度下降,對比之下想要動姜家就容易多了,一旦姜家倒了,陳應譽勢單力孤,其他的皇子自然不會放過他。
陳爍雲不讓容歲雪動手。他是皇帝的親兄弟,這件事由他動手,跟容歲雪動手自然是不同的,容歲雪沒有拒絕陳爍雲的好意,就專心的陪著葉九卿治眼睛。
容歲雪還記得,三年前的葉九卿嬌氣愛哭,可到了現在,不管大夫怎麼擺弄葉九卿都穩穩地坐著,不哭也不鬧,似乎感覺到了她的情緒,葉九卿拉著她的手,儘量穩著聲音,道:“阿姐,小卿不疼。”
為了葉九卿能重見光明,便是看著葉九卿受罪,容歲雪也只能忍著,好在,半月之後,葉九卿摘下眼前的紗布,果真能看見了。容歲雪幾乎喜極而泣,卻被葉九卿拉著手,道:“阿姐,我看得見了,我們去街上買糖葫蘆吧!”
“……”容歲雪有些猶豫,看向正在整理器具的大夫,大夫點點頭,道:“葉姑娘的眼睛已經沒有大礙了,只是避免直視陽光。”
容歲雪點點頭,叫人拿了兜帽給葉九卿,叮囑了葉九卿一番,才牽著她的手往外走。
街上人多,容歲雪到底不放心葉九卿隨便走動,給她買了糖葫蘆,便帶著她去了雲韶小苑。對待這個唯一的妹妹,容歲雪恨不得將好東西都拿出來給她,雲韶小苑限量的點心果茶都拿出來,葉九卿提起曾經嘗過的碧水園的碧凌酒,容歲雪就派人去問陳爍雲討來。
葉九卿拉著容歲雪的手撒嬌,道:“阿姐這樣疼我,將來小卿嫁不出去怎麼辦?”
“沒事,阿姐養著你!”容歲雪大方的說道,心裡卻記著姜一銘要娶葉九卿做太子妃的話,十分有些不高興,就算姜一銘為了葉九卿將後院清洗乾淨了,一隻大了小卿十多歲的老牛,怎麼能啃了這個小嫩草!
葉九卿沒有察覺到容歲雪對姜一銘的不滿,太長時間見不到光明,葉九卿趴在窗前,總有怎麼看都看不夠的感覺。鬧哄哄的街道一下子安靜下來,全副武裝的官兵押解著一隊人過來,最前面的兩人,赫然是陳應譽和姜家大爺,葉九卿不認得他們,向容歲雪喊道:“阿姐,快來看,抓到壞人了!”
容歲雪心頭一動,快步走到窗前,果然見到陳應譽和姜家大爺被押解著遊街,而押送的人,騎馬走在最前面,似有所感一般,回頭對上容歲雪的目光。
容歲雪對上陳爍雲的目光,露出一抹笑容。大仇得報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開心,哪怕仇人結局再是悽慘,她的父母親人依然再也回不來了,可那個人,為她付出了那麼多,容歲雪就想告訴他,這是她想要的。
“阿姐……”葉九卿有些擔心的望著容歲雪,“姐夫,惹阿姐不開心了嗎?”葉九卿不知道仇人是誰,就算被押解著從眼前走過,她也只當是普通的犯人。
容歲雪握著葉九卿的手,終究沒有解釋仇人的話,只露出些笑意,“他待姐姐很好,是世上最好的人!”
來年春時,陳爍雲迎娶容歲雪,一個是將軍府獨女,一個是當今皇帝最疼愛的弟弟,將軍府的一切都作為陪嫁給了容歲雪,一場婚事稱得上十里紅妝。轉年春時,容歲雪生下一子,小名喚作鯉兒。
三年後,西雲國太子姜一銘登基為皇,同年夏,遣散後宮,陳國明月公主,也因禍亂後宮,被遣送回過,並遞交國書,請求迎娶葉九卿為後。昭明帝對明月公主本來就不報多少期望,西雲國陪送了許多謝禮,為了迎娶葉九卿,更是許了不少好處,只是葉九卿畢竟是陳爍雲的妻妹,皇帝還是親自問了陳爍雲和容歲雪的意思。
容歲雪並沒有掌控葉九卿一輩子的意思,便親自問葉九卿的意思。葉九卿考慮了一夜,終究答應了婚事,容歲雪問她,她卻道:“我有阿姐,有姐夫,有鯉兒,還有很多親人、朋友,可姜大哥只有我一個,如果我不要他,他就成了孤家寡人了。”
葉九卿這樣說,容歲雪只能依她,只是容歲雪都沒有想到,婚期一定,姜一銘會親自到大陳來迎葉九卿。
送走了葉九卿,容歲雪回到家中,一進門就見到鯉兒跟陳爍雲撒潑,鬧著要去送小姨,陳爍雲黑著臉,又捨不得當真修理兒子,寧靜的小院子似乎一下子鮮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