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上海任何一家大飯館也未必能做出來。員工都是三十上下的青壯年,三杯酒下肚後,有唱京戲的,有唱崑曲的。酒足飯飽後,大家相互攙扶、踉踉蹌蹌地到大方飯店過一夜。
抗戰後期,王耀武駐防湘西,公館在桂林。一次,他設家宴招待《大公報》的幾個主要編輯。筵席極為考究,鑲銀的象牙筷子,細瓷的盤碗,一旁侍者均為穿白衣的“僕歐”,飯菜則山珍海味,無所不有。席間王常“不恥下問”:“按香港的規矩,現在要不要送手巾把子?”“照外國規矩,此時應酌什麼酒?”顯然他已野心勃勃地等著抗戰勝利後出任封疆大吏了。王果然於1945年奉派接收山東,成為山東省主席。但幾年後便成了解放軍的俘虜。
胡適任中國公學校長時,有個時期逢週末常邀一幫朋友到家裡聚會。一次徐志摩帶去一本精裝的德文色情書,圖文並茂,大家搶著看。胡適則評論說:這些東西,一覽無餘,不夠趣味。我看過一張畫,不記得是誰的手筆,一張床,垂下了芙蓉帳,地上一雙男鞋,一雙紅繡鞋,床前一隻貓蹲著抬頭看帳鉤。還算有點含蓄。
1924年11月,《語絲》雜誌創刊,出版十來期後,逐漸形成一個相對固定的作者圈。他們每月底聚會一次,每次一兩桌不等。魯迅和淦女士等主要作者從不參加聚會,周作人、錢玄同、江紹原、林語堂、王品青、章衣萍、吳曙天、孫伏園、李小峰、顧頡剛、林蘭、章川島等,幾乎逢場必到,後來張鳳舉、徐耀辰、俞平伯、劉半農也每次都到,有時連夫人也一起邀請,情形近於聯歡。席間古今中外,無所不談。據說談鋒最健者當屬錢玄同。
上世紀30年代,唐彛�故且桓齙繳蝦L泊呈瀾緄奈難�嗄輳��髟遊模�釷藶逞肝姆纈跋臁R淮嗡�ト�礪飯乓嫘�斯莞啊渡甌āぷ雜商浮分鞅嗬枇椅惱怕薜木芻幔�逞浮�⒂ⅰ⒂舸鋟頡⒉芫廴省⑿祉�埂⒑�紜⒘鍾鍰玫榷祭床渭印U饈鍬逞負吞茝|頭一次見面,魯迅對唐笑道:“你寫文章,我替你捱罵。”並說:“我也姓過一回唐的。”
1935年11月8日傍晚,史沫特萊坐一輛計程車來接茅盾,再接魯迅,同去蘇聯總領事館參加一個不公開的酒會。據茅盾回憶,計程車開到和蘇聯總領事館隔著一條街的馬路上,三人下車後換乘領事館的一輛黑色汽車從後門進入院子。“總領事館的大廳裡已經到了一些客人,有宋慶齡和何香凝,還有一些外國朋友,其中有一對新從澳大利亞來的夫婦。大廳中央有一大餐桌,上面擺滿了冷菜、點心、魚子醬以及各種飲料,大廳四周擺著沙發,大家或坐或站很隨便地交談著,想喝酒或吃點心就自己動手,氣氛歡快而融洽。酒會之後放映了電影。”酒會散後,魯迅和茅盾仍由史沫特萊送回家,路上,史沫特萊告訴他們,這種形式的聚會叫雞尾酒會。
上世紀30年代初,上海文化圈的一些人士組織過一個星期聚餐會,參與者大約十一二人,有鄭振鐸、茅盾、傅東華、葉聖陶、胡愈之、夏丏尊、徐調孚、陳望道、王伯祥等。每週聚一次,輪流做東,每人每次出一塊錢,東家出兩塊。合計有十幾塊錢,當年這點錢就能辦一桌很像樣的酒席,因而他們就挑上海有名的飯館輪流著一家一家吃過去。都是熟人,除了吃飯,當然還可以隨心所欲地漫談,這也是樂趣之一。
魯迅去世後,茅盾周圍聚集著一些青年作家,茅盾便產生了邀集他們聚會交流的念頭。他比照當年的星期聚餐會的辦法,考慮到青年人的經濟狀況,略加改進為:“一、不固定每週一次,可以兩週一次;二、不輪流做東,由我固定做東家;三、用撒蘭的辦法,根據聚餐人數畫一叢蘭草,根部註明錢數,一般為四、五、六角,這樣多數人將抽到四、五角,這種方式比較活潑;四、飯館為中小餐館,六七元一桌,自然也就不能輪流去品嚐上海名餐館的佳餚了。”參加這個聚餐會的作家有王統照、張天翼、沙汀、艾蕪、陳白塵、王任叔、蔣牧良、端木蕻良等。聚會不預設談話主題,“大家隨便海闊天空地聊,從國際國內的政治形勢,文壇動向,文藝思潮,個人見聞,以至在座的某位作家的某篇新作,都可以談。”聚餐會不固定每週一次,但固定在星期一舉行,故茅盾命其名為“月曜會”。
畫家陳石遺八十壽辰時,章太炎、李拔可、黃秋嶽、冒鶴亭、金松岑、龍榆生、張默君、範煙橋等鹹集蘇州胭脂橋給陳祝壽。賀客之一的彭鶴濂見狀賦詩云:“到此不敢吟,名流皆在座。”
吳梅在《鴛湖記曲錄》中記下他所經歷的一場盛會:“丙子七夕,嘯社同人約禾中怡情社諸君子,會於南湖之煙雨樓,奏曲竟一日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