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什麼跟你說的。”
“當真?”英祥湊過去在冰兒臉上親了一下,冰兒見他石青袍子下面的紅色吉服就反感,仰著臉避開,撇了嘴道:“好吧。就問一句:為什麼她還住在淺暉院?”
英祥點點頭道:“就知道你要問這句。其實我現在的正房是在這裡,淺暉院又算什麼?她已經住慣了的,挪移起來不方便。你若是嫌裡頭規格太高,趕明兒我叫人把裡頭的陳設收一收可好?你放心,我不會總去她那裡的。”
冰兒依然避開他的臉,冷笑道:“你愛去哪兒去哪兒!我才管不著!難不成我離了男人就不能活?外人說起來雖然我這裡是你的正頭院落,郡王府裡卻還數得上淺暉院,不過要是你喜歡做個‘兩頭大’,也是極好的。”
英祥有些無奈地說:“又亂說!人家現在不過算個開了臉的通房,哪裡與你比肩去?——好了,那就依你,給她挪地方。不過新婚燕爾,遽然挪移院落,總歸不大吉利。等過了三朝,我再叫人收拾院子給她住下好不好?你說是安排在公主府還是隔壁呢?”
論道理是應該在公主府才是,但冰兒想著就膩味,毫不猶豫道:“我眼不見為淨!”英祥點點頭,掏出懷裡一塊金錶看看,歉意地說:“我該走了。這三天晚上總得陪她,不過我得空就上你這兒來陪你,好不好?”
冰兒聽了這話,一個勁兒地推他:“你趕緊地去!讓新人等急了,還不知暗地派我多少不是!”真見英祥走了,心裡又一下子空落落的,淚珠直在眼睛裡打轉,葦兒進來幫她卸妝,冰兒的眼淚一下子淌下來:“要是我不生在富貴人家,隨常的一夫一妻過日子該有多好!”葦兒嘆了口氣,只好拿些大道理勸解,冰兒抬手擦擦眼淚,望著鏡中美麗如舊卻看不見笑渦的自己,終是自己哀嘆:“他笑眯眯的,其實骨子裡還在怪我。可是,我也沒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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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下午,宮裡來了一乘轎子,說太后想孫女了,把冰兒接到宮裡去住兩天。冰兒正好不願意面對家裡這狀況,二話沒說就帶著兩個人進宮。沒想到伺候在側的小太監沒把她帶到慈寧宮,反而領著進了養心殿,冰兒估計著自己又要聽那些堂皇的女則,心裡格外不怡,問那小太監道:“皇上心情好不好?”小太監腆著臉笑道:“皇上心情不壞。是真想念公主呢!”
冰兒撇撇嘴,一副不相信的樣子,沒奈何進了門。西暖閣裡依舊擺著沙盤和一摞摞摺子,不過乾隆的臉色較上次怡和好多,見她來了,一把拉到身邊,細細看著顴骨上那道傷痕,已經過了一旬的時間,傷處只餘了一痕窄窄的青印,也看不大清楚了,青印旁邊略有些發黃,大約也是快要好了。乾隆伸手撫了撫印子,問:“不疼了吧?”
冰兒見他心情確實是不壞的樣子,也敢撒點小脾氣,嘟著嘴說:“更疼的也經過。”
乾隆無奈一笑,點點她的額頭:“又來!朕的苦心你一點不懂。”見她身子一扭,臉上浮了點笑,又問:“怎麼連粉也沒塗點?這道印子不遮起來,給太后看到了又要問。”
冰兒一副無賴形狀:“不喜歡塗脂抹粉。”乾隆恨恨道:“你就是故意的!——養心殿裡可沒有脂粉。”
冰兒飛快地接話:“我也沒帶呢。”
乾隆瞪了她一眼,對外頭的太監道:“等會兒晚膳開在閣子裡。著人到景仁宮令妃那裡說一聲,今晚冰兒宿在那裡。——叫她們備些脂粉,有人空身來,就準備著蹭著用呢。”
冰兒“噗嗤”一笑,對乾隆道:“我一回來就害令主子不能被翻牌子,皇阿瑪不帶這樣的,淨讓我做惡人。“乾隆也笑道:“你何時知道為別人著想的?稀奇了!今晚去令妃那裡不許胡鬧,令妃有孕在身,沒法伺候朕,倒要伺候你!明兒早上去陪太后聊聊,她老人家想孫女呢。”
冰兒驚喜地睜大了眼睛:“令主子有喜了?我該好好賀她!”
乾隆淡淡笑道:“御醫說脈象是個女孩兒,女孩兒也好的,不過不要像你這樣出格就行。”又說:“英祥納寵,你放大度點,無論妾室生了幾個孩子,你都是嫡母。不要叫人看‘悍妒’的笑話。”
冰兒一聽這茬兒,心裡就不快活起來,此刻也不想在乾隆面前掩飾,一張臉瞬間掛了下來,嘟嘟囔囔道:“做女人真是命苦,一個男人還得掰成幾瓣和別人分享,還不許生氣。我不過是祭一祭故人……就得挨打受氣。”
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