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顯見的根本沒有把她的死活放在心上。
正想著,乾隆道:“先這樣吧。你到軍機處去找個寫得好的擬文給三世章嘉活佛,叫他們寫得懇切些,把朕的難處說與活佛聽。西面還有策凌額駙的兩個兒子成袞扎布和車布登扎布,一向瞧著也很忠心,既然也是扎薩克的親王郡王,想來還是頗有權威。你也命軍機處擬諭旨過來。”傅恆連忙稱是去了。
乾隆此時才略舒了一口氣,身邊的太監小心翼翼問道:“皇上,已經交了未正了,傳膳麼?”乾隆這才覺得肚子餓得有點難受了,但又似沒什麼胃口,皺眉道:“傳吧。”
匆匆飯畢,食不甘味,此刻並沒有軍國急事,然而撤驛之變,雖然奏報一時到不了,軍機處的旨意也一時擬不來,總歸讓他心中難安。小太監也不敢像平時那樣,說兩句輕鬆的話逗皇上一笑,默然站在一邊侍立,等候吩咐。乾隆愈發覺得氣悶,道:“到景仁宮去。”
小太監這才鬆了一口氣,飛奔到外面傳旨去了。
景仁宮仍是令妃所居,她生下七公主後有失調養,身子總覺有些沉重,日常懶懶的不願動彈,聽得皇帝駕到,急忙命奶孃保母看好小公主,按規矩到宮門迎駕。
乾隆到景仁宮,見令妃及本宮中所居的嬪御都在迎候,心裡煩亂,泛泛抬手叫罷。令妃不覺有些忐忑,起身時連頭都不敢抬,平視著乾隆衣襟,正見胸前天青色袍子上盤金織繡的一條正龍,龍首猙獰,目光彷彿直視自己,不由覺得背上一陣燥熱汗出。乾隆道:“上回聽太醫奏報脈案,說你身子還不是很好,近來用的是什麼藥?”
令妃見乾隆眷顧如此細緻,心頭一陣感動,忙把太醫的藥方細細奏報了,乾隆點點頭道:“伺候得還算細緻。你若有所需,也不必太謹小慎微,如今七公主還在你這裡,朕知道你也是捨不得她的,也不必急著給公主移宮,你撫養著朕也放心。”
公主常有交其他嬪妃,甚或太后、太妃等養育的,乾隆此言,恰是給令妃的一顆定心丸。令妃想著之前為冰兒的事情,幾番觸了乾隆的忌諱,然而此時他還是體貼入微,自己心裡更是春意融融,趕緊蹲身謝恩。乾隆溫語笑言:“這是什麼大事,值當大禮謝恩麼?七格格在哪裡?朕瞧瞧。”
乾隆對兒子嚴格,對女兒一向溫和,尤其寵愛兩個嫡女和敬公主與和寧公主,是人所盡知的事情,令妃常見冰兒獨當寵溺時候的樣子,自己有了女兒也不免豔羨,此刻見乾隆對剛生下沒幾個月的七公主那麼喜愛,心裡自然也熨帖得緊,趕緊親自把乾隆帶到景仁宮偏殿的一間屋子。
乾隆瞧著小公主已經睡著了,黑絨絨一頭胎髮,白亮亮的臉蛋,長長的眼線,嘟起的粉紅色嘴唇,抬著兩隻胖嘟嘟的小手,裹在粉紅織錦的襁褓裡,睡得香極了,真正是個粉妝玉琢的可人兒!到底是父女天性,乾隆心裡也存了幾分溫柔,伸手輕輕撫了撫七公主的臉頰,七公主張了張嘴,小手一陣亂舞,偏頭又睡著了。乾隆笑道:“小小年紀,已經調皮起來。將來嫁了人,只怕讓額駙家雞飛狗跳了。”
令妃跟著一笑,道:“皇上真是聖慮深遠,才三個月大的娃娃,離嫁人還不知多少個年頭。”
乾隆乾乾一笑,轉頭對令妃道:“朕打算即刻為六公主和七公主指婚。”
令妃愣在那裡,半晌說不出話,乾隆知道這話突然,自己解釋道:“喀爾喀那裡,策凌額駙的兩個兒子成袞扎布和車布登扎布俱是忠心於朕的,此時恐怕要遭大變,朕也有倚重他們的地方。雖然他們素來忠心,但此時情形危急,人心相隔,朕不加諸特恩,只怕也難保西邊萬全。朕知道他們兄弟倆各有兩三歲的幼子,也都是熙朝公主的後代,身份貴重,人品自然也貴重。等軍機處回奏來,朕就將兩位公主擇情指婚。”
令妃把“是不是太早了點”這一問嚥下肚子,雖然明知乾隆此舉沒有不妥,指婚的必是將來的親王郡王,對自己幼小女兒也沒有什麼不好,然而想到冰兒在婚姻情感上的不順遂,心裡難免為自己女兒惴惴:民間娃娃親、肚皮親素來遭禁,自己的公主出生才三個月,終身大事竟已訂好,為如此小兒訂婚,焉知將來額駙賢愚壽算?且成袞札布的領地已經到了大漠西北頭,與準噶爾交界的地方,荒蕪的地界多,氣候也寒冷,公主嫁過去少不得要吃苦受罪。令妃忍著淚,輕聲道:“謝皇上恩典。”
乾隆豈有不瞭解令妃想法的,但見她此刻忍淚順從的樣子,心裡也有些不忍,溫語勸慰道:“放心,既是朕選下的額駙,自然和色布騰巴勒珠爾一例看待。將來讀書歷練,也會一例栽培,斷不讓我們的女兒受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