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遠處的梔子花香氣送來。冰兒俯臥在床上,只蓋一層薄薄的鵝黃夾紗被,兩條雪白的手臂不安分地伸在被外,正閉著眼睛。剛被葦兒等哄著騙著喝了一碗活血化淤的藥,現在嘴裡還是又澀又苦,兼著臀上火辣辣、一跳一跳的痛,人迷迷糊糊、半夢半醒的,隱隱間覺得有人在撫摸她的臉蛋兒,冰兒不高興地挪了一下腦袋,一動就驚醒了,一睜眼卻是乾隆坐在自己床邊。
“皇……阿瑪……”冰兒慌得沒處擺手腳,心裡一亂,一牽傷口,痛得“哎喲”出聲,“別亂動!”乾隆心疼地輕輕按住她的肩背,又問道:“怎麼,還很疼麼?棒創藥上了吧?就沒有好些?”這一疊連聲地發問讓冰兒又羞又窘,心中慚愧、難過、委屈交織在一起,根本不敢正視乾隆關切的目光,把頭埋在枕頭裡,嗚咽出聲。
哭了好一會兒,也不聞身邊的聲音,冰兒以為乾隆一定是不耐煩自己哭泣,走了,從枕頭上移過腦袋,偷偷一瞧,乾隆滿臉掩飾不住的心疼、焦急之色,與那日在大阿哥府上的神色又不同,冰兒咬了咬嘴唇,不知說什麼才好。乾隆也是盯著她半晌不做聲,終於長嘆一聲道:“你這是何苦!”
冰兒暗道:難道我想挨板子不成?卻聽乾隆雖含斥責之意,卻很溫柔的聲音:“不頂嘴、認個錯會要你的命麼?阿瑪幾次給你臺階下,你怎麼就這麼蠢呢?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就是太不識時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