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痛,“噝——”地倒抽一口涼氣。
畢竟是自己女兒,冰兒心裡捨不得,迴轉頭問:“怎麼了?”
奕雯淚汪汪道:“我想出去走走。”
冰兒毫不客氣說:“出去什麼?出去惹禍?你還是安分在家待著吧!”想了想又道:“我託了人,幫你打聽著親事。咱們家不比尋常,以後再告訴你。”
奕雯不肯撒手,嘴角下撇,一副要哭硬忍著的神色:“娘,我不要嫁人。我可不可以就像可心姐姐那樣?”
冰兒心裡有些急,沒好氣說:“好的不學!可心是心裡有人了,你知道不知道?你呢?準備逃避一輩子?”
“我心裡,也有人了!”
冰兒愣住了。奕雯過了年虛齡十四,其實她月份小,才是十二週歲帶一兩個月而已。冰兒想起自己第一次感受愛的滋味,是和慕容業在盛京的小樹林裡,第一次被人疼惜、被人照顧,第一次執手相握、口唇相親——那時,自己已經十五歲了。奕雯這麼小,她真的懂什麼是愛情?好一會兒,冰兒才冷冷說:“別胡說了!忘記王碩禎,他是邪教叛賊!”
奕雯並沒有辯駁,但咬著嘴唇是不服氣的樣子,母親拿著提盒走了,門上“喀嗒”一聲落了鎖,她又一個人孤寂地被關在小小的屋子中,四面櫥裡有書,是父親特意為她準備的,可是哪有心思看!一枝潔白的李花在早春綻放開純淨的色澤,可以從窗戶一角落入眼中,可世界在奕雯眼中如此灰敗,一如春光永遠被鎖在窗外一般。
冰兒把食盒丟在廚房,那裡有新近請來的僕人,她怕她們看見自己失態流淚的樣子,幾步出去了。若不是無奈至極,她何嘗不知道這樣的鎖禁是對人最大的折磨?可是失去女兒的日子以淚洗面,實在不堪回首!何況奕雯的心思並未扭轉,就如隨時會被引爆的火藥,讓人如何能夠放心?!
她的失態被從外面進來的奕霄看見,幾步趕過來:“娘!”
冰兒拭去眼淚,抬頭看著兒子:不知不覺,這孩子發育得極快,個子已經快趕上了他父親,頎長而健朗,唇上的絨毛脫去,眉眼沉沉,真是個英俊的小夥子了!冰兒勉強笑道:“今兒回來好早?”
雖然奕雯的案子告一段落,但奕霄一時還未能恢復軍機章京的職務,閒散在武英殿繼續幫紀昀修書。乾隆對他刻意地照顧,已經讓于敏中嗅到了什麼味道,但是,他手中那一張牌,是做皇帝的也不宜駁倒的。
“臣在軍機處看刑部奏議,清水教餘孽王碩禎仍無下落。被拿獲的教匪李德勝,在第三次刑訊中受刑不過,招認了王碩禎一夥仍準備留在京畿,伺機而動。而且——”于敏中故意頓了頓,“據他說,王碩禎與博奕雯,大約有些兩情相悅……”
乾隆沒有說話,眼中的怒氣卻越來越熾烈,用手按著御案半晌,才舉重若輕地說:“傳刑部此案的主審,傳武英殿博奕霄覲見。”
奕霄趕到養心殿時,刑部官員已在親自奏事:“……博氏女子確實是打著問,確實是問不出什麼來了。她年紀還小,當時痛苦的樣子,應該是已經過了極限,不至於像那些積年的大盜一樣能耐受得住拷掠。”
乾隆示意奕霄不必大禮,繼續認真聽刑部官員說話,那人倒也沒啥說的了,最後道:“其餘都在臣的奏報中。”乾隆點點頭道:“李德勝刑傷略好後,繼續拷問,就是打死了,也不罪你刑部!不過,今日朕單獨的問話,不許外傳。李德勝供狀中若有關係到博氏的,不要納入奏文,單獨寫夾片給朕看。”
“嗻!”
等刑部官員退出養心殿,乾隆才目視奕霄道:“你妹妹與王碩禎,你有沒有瞞朕的地方?”
奕霄一驚非同小可,忙叩首道:“臣不敢有絲毫隱瞞!”
“那,她到底是不是與王碩禎私奔離家的?”
奕霄額頭上汗出,這個問題,雖然在隱秘的西暖閣問出來,可是仍然讓他覺得難堪無比。乾隆很長時間都不追問,奕霄的壓力反而更大,好久才記起還要妥帖回話,又不敢欺君,只好期期艾艾道:“臣……臣妹十足年齡才十二歲多,臣覺得她是一時糊塗,但不至於是……是有私情……”他頓了一會兒,語言才流暢起來:“臣聞臣母言說,臣妹仍是處子!”
乾隆似乎鬆了一口氣,但也很久沒有答言,最後點點頭道:“此事非同小可!朝中若有人以此來彈劾你,彈劾你家,朕也是捂不住的!”
奕霄把今日面君的情形告訴了母親,最後幾句話總是赧然而難以出口,冰兒問了好幾遍,他才說:“皇上說,想早些為雯兒指婚……本來倒可以同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