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適合出現。
那兩兄弟推著父親餘康業一起進場,身後有陳家的人,個個面色凝重,心事重重。
阿夜在葬禮結束後沒多久見到了黃石山,他見到她,匆匆前來。
也是好久不見了,黃石山做派依舊,卻經過打磨,也多了幾分成熟。
“來啦?”黃石山道,“還想說這事兒完了之後再找你呢!”
阿夜下意識就往他身後看——沒有,什麼人都沒有。她點點頭:“我就過來看看,你忙的話,改天再說。”
她心思昭然若揭,黃石山怎麼會看不透,他臉上表情複雜,最後道:“這樣吧,到附近坐坐。”
附近有個石凳子,平時也沒什麼人坐,黃石山給她鋪了口袋裡的帕子,兩個人坐下來,聊,不過就是這幾年的事情——
阿夜先問他這段時間都去哪兒了,黃石山說在美國混,沒做出啥成就,但也比在爹孃眼皮子底下舒坦,夠養活自己。可是黃石山說今年不行了,美國泡沫經濟,金融崩潰,失業破產的,都排著隊在樓頂等著跳,中國人能回國的都回來了,想死的還在那兒耗著。
他這趟回來,想趁著金融危機的風在中國稍小一些,趕緊騙一騙國內的有錢人。
他說話還是那樣不著調,逗笑阿夜好幾次,可是笑過之後,阿夜終於還是問出了最想問的問題。
既然黃石山在國外,陳佳煦也出國了,黃石山會不會有他的訊息?
這麼一問,黃石山頓了頓,說:“這我也不清楚……我就知道,他去治病了,這也好久了,估計馬上就回來了……”
馬上就回來了是什麼時候?
陳迅是陳佳煦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親人,她的葬禮,他真的沒來嗎?
阿夜不知心裡什麼滋味,只彷彿有個窟窿,什麼情緒都掉進去。
馬上……她也每天都在告訴自己,他馬上就要回來了,馬上……等,無休止,不等,她還能怎麼辦?
黃石山看她這樣,心裡也難受,幾次欲言又止,最後卻都嚥下去。
葬禮結束,呼啦啦裡面走出許多人,黃石山看到,慌忙站起來,說送她回家。阿夜失魂落魄,搖頭道:“不了,我自己回去啊……”
她一直走出陵園好久才打到車,司機問她去哪兒,她腦中一片空白,最後竟報了棉紡廠的地址。
三年了,失去陳佳煦的訊息後,她再也沒有回去過。
這個時候,她想回去看看。討一些回憶,支撐她繼續等下去也是好的。
車子沿著熟悉得道路不斷接近目的地,不知不覺中,阿夜看窗外,見已到了老東華會所附近,錢和春兩年前關了東華會所跟餘妄到南方幹,結果可想而知。
如今東華會所已經改成一家川菜館,足有兩層,鄰近市區,生意倒是不錯。
繼續往前走,更是熱鬧。
車子減速下來,遇到一個又一個紅燈,開車的司機抱怨:“又堵了,城市發展太快了,才幾年啊,到處都是車,走哪兒哪兒不通!”
阿夜笑笑,和司機隨口聊了幾句,等前面一個路口,實在走不通,司機都不好意思了,對她說:“姑娘,要不你下去走吧,這堵著心裡著急,還浪費錢!”
於是阿夜付了車前,下車準備走到棉紡廠。
還是那條熟悉的小路,她晃悠著,發現,雖然附近建築在變,這條路卻還是從前的樣子。
狹窄,潮溼,死角堆著生活垃圾。
她沿這條路走著,天氣不好,沒到六點鐘,頭頂就像蒙了一層抹布,讓人透不過氣。
阿夜小步慢走,恍惚中,聽到身後有聲音,她下意識加快腳步,等到了前面一個拐角,她走進去,再回頭,迎面撞上一個高大的身影。
那人似乎沒想到她會這樣堵他,愣在原地,半晌才平穩下來,定定地看著她,兩個人竟都沒有說話。
直到後來,阿夜猛地抽起身後的木棍向他砸去!那人慌忙去躲,哀嚎大叫!
阿夜每一次揮手都用足了力氣,可是沒有一下打在他身上,她只是用盡力氣發洩,到後來,她疲憊地扔掉木棍,大哭起來——
男人慌了,不管她還打不打他,只管上前一把抱住她……
太熟悉了。
他的力度,他身上的味道,甚至他呼吸的頻率……她每日都在腦海中重複播放無數遍,將屬於他的一切都印刻在骨子裡,發洩之後她頭昏腦脹,目眩神傷,一時想,是不是幻覺錯認了人,一時想,不對,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