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句“等著我”,到底是什麼樣的含義?
趙秦漢又回來了,他一進來,我便說:“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我希望你別再讓你媽介入這件事了。我不想欺騙一個老人,我也做不到和你一樣演戲。孩子究竟怎麼回事咱倆都心知肚明。”
“我也正想和你談一談這件事,”趙秦漢搬了椅子坐過來,看著我說,“眼下的情形,你除了和我演下去,沒有別的辦法。我娶你這件事,對我的整個家族而言,都十分震撼。對你我,也是巨大的考驗。現在我媽媽知道這件事了,很快所有的親朋好友都會知道這件事,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我們整個家族都是特別注重臉面的。小書,我媽媽對你的好是發自內心的,我想你也不希望,我媽媽和我全家的顏面掃地,對吧?”
當聽到趙秦漢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我有一種陷入沼澤、並且越來越深不可測的無奈感,我看著趙秦漢那雙看起來既誠懇又無辜的眼睛,我已經沒有了生氣的情緒,有的只是一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悲哀之感:“這一切應該都在你的預料之中吧?所以你為了得到我,甚至不惜利用我和你媽之間的好感做文章嗎?趙秦漢,你這人,太虛偽了。”
“我知道你會這麼想,可是我真的沒有你想的這麼複雜。你想保住這個孩子,你希望孩子出生後能夠享受到家庭的溫暖,你只有和我把這場戲繼續演下去。畢竟,戲已經開始了。不單單是你,我甚至我的整個家族,都在我們這艘船上了。小書,我只想告訴你,為了和你在一起,我賭上了我的前途,也把我們全家都作為了賭注。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無比難受無比煎熬,但是我們必須演下去,對吧?”趙秦漢說道。
我越聽越覺得後怕,我不知道我眼前坐著的這個男人,究竟是真的出於純粹愛我的目的,還是他早已張羅好了一張密不透風的網、靜靜等待著我一步步踏入這張網內,最後不得不一步步走到網的中心,無論我自願也好無奈也罷,我一旦被這張網所控制,便再也無法逃出生天。
我用無比清冷、憎恨的目光看著他,他的目光卻始終都是那樣的平靜,像月光下風平浪靜的海,你永遠猜不透他下一秒會不會突然掀起巨浪。
我如他所期許的那樣妥協了,聽從了他的建議。眼下,我的盔甲已經全部潰爛,我的軟肋被人拿捏得死死的,我的一切只能任由他擺佈,我認命,為了我的孩子,我選擇了暫時的順從。我知道我此時的任何反抗或掙扎,都是無畏的,也都是無意義的,至此,我真正明白了趙秦漢十年之前那樣確定並且肯定地告訴我“有一天將會讓我成為他的妻子”的真正含義。
一個有目標並且持續為這個目標前進的人,一個深不可測、步步為營終於達到目的的人,他本身就是冷酷的、無情的,他不是不懂情愛,他何須去懂情愛呢?對他而言,得到才是最終的目的,餘下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得到的基礎之下的附庸,對他而言,其他的都微不足道,他要的只不過是“得到”罷了。
當我認清了這個現實,我明白去恨去憎惡去挖苦去諷刺都是毫無意義的事情,與其這樣,還不如自己慢慢一點點的蓄力。這個孩子,是我最好的盔甲,也是我最後的軟肋。當明白了這一點,我突然就無懼也無畏了。
我一連在醫院裡躺了三個月,這三個月裡,我每天都按照醫生的吩咐好好靜養,乖乖地吃下各種各樣的保胎保健品,乖乖喝著趙秦漢每天送來的他媽媽親手為我做的參湯,規律地起居和休息,不靠近,不用一切電子產品,不多說一句多餘的話。
終於,三個月過去了,我這一胎終於坐穩了,醫生說我可以下床了,但仍舊不能有任何劇烈的動作,每天還是得安心靜養,情緒一定要保持最大的平和,我都乖乖聽話。
這三個月裡,趙秦漢不少的親戚來看過我,我並沒有牴觸,也沒有多少的熱情,我得到了所有人一致的評價:“安靜,太安靜了。”
趙秦漢做得最絕的一點,便是讓人把我所有的戶籍資料都改了,除了我的名字為我保留了之外,我的戶籍變成了和他一樣的s市戶籍,我的年齡改小了兩歲,甚至我的學歷改成了國外的某一所大學,他說他這麼做,是為了避免以後我和他生活在一起的時候,會有人拿我的往事來說三道四,畢竟我曾經差一點點就成功舉辦了婚禮,畢竟我曾經和靳言在一起那麼多年。然而他家,是一戶有頭有臉的人家。
呵呵,我竟不知道,原來有一天,我和靳言的所有曾經會讓一個顯赫的家族蒙羞;我更不知道,原來有一天,我的一切會被人篡改得面目全非,讓我變得像白紙一樣純白,變得不再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