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不覺走回了家,當我推開門的時候,爸媽已經偃旗息鼓了。爸爸依舊一個勁地坐在床上吸菸,媽媽滿臉淚痕地躺在我的床上一動不動,我走進去背起了我的包,拿了凳子和桌子準備出去擺攤。
我爸叫住了我,說:“我給你問了王叔,他廠裡還要一個流水線的女工,工資1800一個月,包吃住,你去不去做?”
“不去!”聽到我爸這麼說,我心裡就忍不住覺得悲涼。
“在街上擺攤做做這個不是常事,你安安分分上個班,過兩年找個合適的男人嫁了,爸媽也就放心了。女孩子家家的,別成天在街上鬼混!”爸爸說道。
“我的事情你們就別管了!我自己會打算!別成天就想著讓我嫁人!”我不耐煩地說道,揹著包連忙往外走。
媽媽一下追了出來,叫住了我:“囡囡啊,等一等。”
“怎麼了?”我停下來,扭頭看著我媽。
“那個男生是誰?你男朋友嗎?做什麼的?他父母都什麼工作啊?”媽媽臉上一臉藏不住的喜悅,問我道。
“不知道,玩玩的。媽,你別操心那麼多了!”我頭瞬間又大了起來,揹著包提著凳子和桌子一溜煙跑得老遠。
聽說學校放假了,於是我擺攤擺在了天橋上,天橋上擺攤的人多競爭大,我一個小姑娘盡受欺負。我剛剛鋪好東西,就有一箇中年男人衝過來,他直接掀翻了我的東西,指著我說:“小姑娘,誰讓你來這裡擺攤的?”
“這裡又沒寫你的名字也不是你家的,你能擺我怎麼不能?”我氣得叉腰大聲喊道。
“喲呵!還挺有脾氣!我限你一分鐘之內滾蛋!不然你的東西我全部給你扔垃圾桶!你不信就試試!”他指著我鼻子吼道。
“你敢扔就試試看!我舅舅就是這一片的城管!你敢掀我的攤子!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我信口胡謅道。
“我他媽我爹還是局長呢!”那中年人壓根就不買賬,他直接掀翻了我的桌子,用力推了我一把,然後說,“你以為我會害怕,你他媽敢惹我!我就讓你知道知道我的厲害!”
他把我攤上的東西全部掀翻不說,還把我的手機殼和貼膜在地上一陣亂踩,然後指著我的鼻子說:“以後再敢來天橋上擺攤,我看見一次就打你一次!”
這就是我所面臨的成人世界,所有人對我都是同樣簡單粗暴的方式,沒有任何人會憐香惜玉。
我咬著嘴唇,把地上還完好的手機殼和貼膜撿起來裝進包裡,心裡沒來由湧起一陣怒火,我拿起摺疊凳便往那個中年男人的身上狠狠砸去。
他沒想到我敢打他,我這麼一砸,他更是惱羞成怒,他憤而轉身,衝過來揪著我的頭髮就開始打我,嘴裡叫囂道:“媽的你還敢用凳子砸我!你看我不揍死你!”
旁邊的人都置若罔聞,就算有路過的行人,大家也都麻木地看了一眼之後便走了。在天橋上,小販之間哄搶的事情發生太多次了,誰也沒有那個耐心去管別人的死活。
我被他揍得鼻青臉腫,揹著包灰溜溜地離開了天橋,披頭散髮地走在街上,望著這座城市裡的霓虹,突然有了一種想自殺的衝動。
好絕望啊……覺得自己像個沒人疼沒人愛的孤兒,有家卻不如沒有,有父母卻從來都沒有覺得愛。臉上一陣陣地疼,鼻子流出了鼻血,我找遍渾身上下找不到紙巾。
“身上有紙巾嗎?我流鼻血了,身上沒帶紙。”我攔著了一個迎面走來的陌生男人,問道。
我沒有注意他的長相,等我看清楚他的臉時,我不禁呆住了,第一眼看上去,真的覺得太帥了!竟然有五官如此精緻的男人!
他顯然也愣住了,但見我鼻血一直流著,於是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手帕:“沒有紙巾,有這個,你拿著用吧。你這是怎麼了?和人打架了?”
我接過了手帕,一股腦捂在了鼻子上,手帕上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像是男人香水特有的味道。
“嗯,擺地攤被地痞給打了,媽的!看我哪天不回去揍死他!”我粗魯地罵道,心裡一陣悲慼,“真是不想活了!活著太累了!”
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會把這樣濃濃的負面情緒傳遞給一個陌生的男人。他聽我這麼說,竟然笑了,“小小年紀,說的什麼話!誰欺負你了,我給你看看去!”
“你長這樣,能打架嗎?”我打量了他渾身一眼,見他西裝筆挺,怎麼看怎麼不像是能鬥得過地痞流氓的男人。
“走吧!去了你就知道了!”他笑著說道。
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