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筆,瞅著書桌上的宣紙,曹操的《短歌行》其一才完成三分之一,正寫到“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她停筆,正是為了這個“君”字。
恰是中午時分,從學校下班回來的蘇苒來書房檢查女兒神補的情況,看到這半帖字,搖頭,“一首述志的詩,你用來述思?”
“媽,你回來了……”眼見心思被看穿,簡默有點糗,弱弱地辯駁一句,“曹公思才,也算述思。”
“換帖字吧。”
“為什麼?”
“怕曹公會哭。”
“……”簡默打量著自己的字,所謂字如其人,再具體一點,便是字彰其心,客觀來說,現在她的字可用二字概括——浮躁。她的風格一向往紮實上靠,鐵筆銀鉤不敢說,但一手行楷寫得還算上手。
這字……好吧,說多了都是淚。
誰叫她一直在想事,想多了,還歸總,歸總了才發現,她想的都是某人的好。
比如她懶,所以她手腳指甲的修剪工作一直是他包辦;她體質偏寒,所以冬天暖床的人總是他;她睡相好但規矩多,所以他的手臂成了她的移動靠枕;她有事沒事就被“親戚”一頓折騰,所以他在生理方面的知識比百科全書還權威。
這些小細節放在戀愛期,扯上暈輪效應,早被雙方無意識地放大;婚後,大江湧流成細水長流,浩蕩聲勢不再,再小的細節都可能成為證據,相愛的證據。
所以最後,新的糾結點來了——他為什麼提離婚?
糾結到下午,被蘇苒拉走,“媽,要去哪?”
“你小姨一個月前剛開了一家店,我帶你去逛逛。”
買衣服?簡默半點沒興趣,奈何母命不可違。
半個小時後,母女倆在市裡一家裝潢精緻的服裝店。因為是工作日下午三點,店裡的人不多。蘇槿正好在,看到外甥女的臉後不禁皺眉,“阿默,最近有吃飯嗎?臉都小一圈了。”
簡默估摸著阿媽還沒把她和鐘磬鬧婚變的事告訴小姨,轉移焦點,“小姨,你的臉都小兩圈了,是沒吃飯?”
她本著好意問,未成想蘇槿的臉色旋即由陰轉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