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子千孫淺色床幔,才斂了神色。
過後容謙又開始早出晚歸,甚至比以前還忙的樣子,又一次竟然還帶了一身脂粉味回來。夏芙和夏荷猜測,這兩人是不是吵架了。
從林菀的身上倒看不出什麼異樣。她如往常一般出門會客,有時興致來了,也指導夏荷的針線活。
直到這日在賞花會上,見到兩個人,才改變了林菀的好心情。一個是當初百花巷裡擺茶攤獨立支撐全家的小玉姐姐,林菀一直很佩服的姑娘。她穿著一身霞影色半臂蜜色襦裙,梳著墮馬髻,頭戴金步搖,膚色比以前白皙通透了許多,嬌豔得好似三月裡的桃花,分明是新婦打扮。
初時林菀還沒認出來,直到帶著小玉的婦人上前說話,她才認出舊識。小玉低眉順眼的跟在婦人身後,沉默的緊,也沒因舊日情分,藉故和林菀說話。
她這個樣子,分明是做了別人家的妾室!
後頭參加許青彥的婚禮,林菀才從一眾小姐們口中知道,小玉沒有嫁給情投意合的貧家貨郎,而是自典為妾了。在大齊,平民是沒有資格納妾的,後來有大臣為此上書皇帝,皇帝憐惜百姓,方准許男子四十無子可納妾,以延續香火。
典妾與做使女性質天差地別,但形式卻差不多。一般是籤三年契,三年過後,典的妾便與主家毫無關係,包括妾生的孩子。當然,如果雙方都願意維持這種關係,契約還是可以續簽。不是被財迷了心竅,或是窮困得走投無路的人家,是沒人願意做這個的。
畢竟做了妾,連累親戚都要被人看不起不說,很有可能還要忍受骨肉分離之痛。
小玉姐姐竟然自甘為妾……難怪茶攤不見了,那個總是繞著百花巷走街串巷的貨郎,也不見了。
林菀這頭還沒緩過來,轉身又遇到了付家太太,那個慈眉善目,長袖善舞的婦人,是以前親切地摸過她的頭,把她攬進懷裡喊過“嬌嬌”的伯母。
四目相對,雙方都愣了一下,付母有意緩和關係,倒是主動上前說話,可林菀實在覺得糟心,後來就託病不去參加這類聚會了。
見她整日懨懨地呆在家中,連門都不出。夏芙卻堅定地認為,她是真的和容謙吵架了。
這日林菀早早睡下了。左右無事,夏荷便去廚房幫忙了。夏芙點著燈,守在屋裡繡錦帕。
容謙進了屋,恍惚間還以為是林菀坐在那等他。
夏芙已經笑盈盈地迎了上來,“二爺,用過飯了嗎?要不要先梳洗?”
看清是她,容謙就沉著臉懶得多說了,他聞了聞身上的氣息,酒氣混著女人家的胭脂味,一股說不出的古怪味道。
“你家奶奶呢?”容謙心情很不好。自從上次跟著新結交的好友去了所謂好玩的地方,就把他噁心得不行。今天又被硬拉著去了,那些打扮或濃豔或清麗的女子,他一個都沒讓近身,結果還是被染了一身的味道。“準備熱水,我要沐浴。”
“奶奶已經睡下了。”夏芙今日細心打扮了一番,峨眉淡掃,朱唇輕點,水綠色裙裝讓她顯得既不過分出挑,又別有風姿。但看到容謙根本沒多瞧她一眼,她難掩失落,笑意就淡了下來。幫他脫去外衣,又給他端來解渴的茶湯。才去忙活著沐浴事宜。她腳步很快,要了熱水也沒驚動夏荷。就讓那個傻丫頭以為主子還沒回來吧。
“又睡這麼早……”容謙嘀咕著,沒注意旁邊夏芙變幻的神色。他這幾日忙活著收尾之事,本意忙完了外頭的事,再好好陪陪媳婦。
作者有話要說: 一寫這種情景就沒感覺。。/(ㄒoㄒ)/~~這輩子是沒希望寫宅鬥了。
☆、無常
因浴室幽暗,所以四角置有燈來照明。夏芙特意只點了兩盞,能視物卻不會特別的明亮。
水汽濛濛間,更添一份半遮半掩的朦朧旖旎。
這樣的環境讓人不知不覺就放鬆下來。容謙本就喝了點酒,熱水一泡,更覺昏昏然。洗著洗著,便打起瞌睡來。
半夢半醒間,一雙柔嫩的小手替他衝淨了頭髮上的泡沫,又拿出乾燥的布巾為他擦乾頭髮,從頭皮到頭髮絲都沒放過。容謙忍不住舒服得嘆氣,他喃喃道:“阿菀……”
身後那拿了桃木梳給他通發的女子輕笑道:“既然醒了,還不快起來。”水都溫了,再泡下去,不得著涼。
容謙不情不願的睜開眼,“那你扶我起來。”這時候的他,簡直像個小孩子。
身後的女子給他把頭髮鬆鬆盤好,背過身去淨手,完全沒搭理他的意思。容謙覺得無趣,猛地起了身,跨出浴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