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大哥臨去前幾天還拉著我的手,說沉曜生來喪母,讓我好好照顧他。我都已經答應大哥了,卻還是沒能做到。”壽宜長公主壓抑著哭了一聲,那種幾乎要溢位眼睛的悲痛像是針一樣戳在心尖最軟的肉上,密密麻麻的痛,叫人連哭都哭不出聲音。連帶著那個被她藏在心底不知多少年的秘密就像是馬上就要開出花苞的花朵兒似的,沉甸甸的垂落下來,一下子就到了嘴邊,她幾乎語無倫次的道,“你知道沉曜的生母是誰嗎?沉曜他就那樣死了,大哥他們該有多難過啊。。。。。。”
鄭王撫背的手頓了一下,沉下了聲音:“他的生母是誰?”
壽宜長公主抬頭去看鄭王,輕輕道:“你還記得關雎宮嗎?”
鄭王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就好像是火焰的火舌在他眉間掠過,陰影籠罩而下,他的眉頭劇烈的跳了一下,無數的字句湧上心頭,喉中卻只能吐出兩個字:“記的。”
壽宜長公主的聲音也低了下去,似乎連她自己都覺得害怕,就好似夢囈一般:“你不覺得,沉曜長得和紀娘娘很像嗎?”
鄭王眼中掠過一絲震驚之色,立刻就低頭認真的看著壽宜長公主,一字不說。
壽宜長公主卻恍若未覺:“我再也沒有見過比紀娘娘更美的人了。難怪父皇迷了心竅似的要強奪臣妻,把她關在深宮裡,誰也不讓見。”她拉著鄭王的袖子,像是回到了少女時候一般,“我記得,當時我告訴你的時候,你還不信宮裡有這麼一個人呢,我拉著你偷偷跑到關雎宮,你都看傻了呢。”
那段少年的回憶實在是印象深刻,鄭王只要一閉眼就能立刻想起來——這樣說來,也難怪壽宜長公主會見他並且說起這事,大約只有他才真正算是見過那位紀娘娘。
這樣說起來,蕭沉曜的生母的身份已然是一清二楚。
鄭王幾乎是駭然的問道:“她不是死了嗎?”
壽宜長公主卻搖搖頭,咬了咬唇:“其實,大哥的心思如何,父皇心裡也如明鏡一樣,這才有了後面那些事情。可父皇一死,大哥便再也忍不住了。”
鄭王閉了閉眼,平靜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沉聲問道:“你又怎麼知道的?”
“她生沉曜的時候,奄奄一息,幾乎要立即死去。大哥找我陪在她身邊,照顧了幾日。不過三日,她便撐不住了。她臨死前也是如同大哥一樣拉著我的手和我說話,”壽宜長公主垂頭去擦眼淚,幾乎是止也止不住,語聲卻一點也不含糊,那是刻在她心頭的字,午夜夢迴,昔日故人已成黃土白骨卻依舊笑容溫柔,“玉珠兒,我怕是要不成了,只放心不下這孩子。他和我一樣生來就沒有母親,可憐的很。求你看在我的份上,照顧一二吧。。。。。。”
壽宜長公主說到這裡,幾乎泣不成聲卻還是勉強的把那人的遺言說清楚:“我只盼著這孩子,能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長大。就像是玉珠兒你似的。”
說到最後,她幾乎要委頓在地,喉中凝著沉沉的酸楚,低低泣道:“是我沒用。他們都把沉曜託付給我,我卻都辜負了。”
鄭王的眼眶也微微有些紅,但是轉眼之間眼神就銳利如初:“與其說是他們都把孩子託付給你,不如說是因為只有你是知情人,他們只能和你說這事。”鄭王認真的看著壽宜長公主,字字分明的道,“就像是你把這秘密告訴我,也不過是因為只有我和你一樣去過那關雎宮,見過紀娘娘。”
他撫了撫壽宜長公主的背,輕輕的,帶著一種冷淡的漠然:“你也別太難過了,他們三人地下見了面,才算得上是一家團圓呢。”
鄭王的臉色在這一刻,平靜的近乎猙獰,猶如有一隻巨獸,在他心底露出獠牙。
蕭沉淵並不知道鄭王和壽宜長公主的對話。他把易雪歌送回房間安置妥當後就到書房翻看起了下面那些人總結出來的他出生前後那些國內國外的大小事。
蕭沉淵認真算了一下,按照他的出生時間來說——應該是他父皇剛剛守了一年父孝就和他的生母歡好,把他給生了下來。他父皇的元后很早就病重不起,早在他父皇登基之前就死了,而他父皇也沒再立後,之後的後宮中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寵妃。值得一提的是,在他出生前六個月,現在的楚國太后終於得了後位,名正言順的打理後宮,而他的姑姑樂平長公主也是在那之後過世的。他出生之後有一段時間,他的父皇幾乎是日夜飲酒,也寵幸了不少美人。一切彷彿都很正常。
蕭沉淵輕輕的合上資料,伸手揉了揉眉心,似乎想了一會兒事情。他像是確定了什麼似的側頭和阿盧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