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會站在他那邊,依他的身份地位,到頭來傷不到他分毫。你讓玉想容私下裡把這事告訴楚帝,就說是那個嫁給周南生的義妹無意發現的,楚帝定然會按下不提,只在心裡琢磨。周南生固然一心為公,但這種事一旦多了,怕是楚帝都要容不得他。”
做皇帝的,都是喜歡能幹的臣子,便是如楚帝這般各處皆是平平的皇帝都不例外。可是,若是等楚帝發現這臣子遠比他知道的能幹,自己也不能完全制住對方,那麼定然是要擔心的。正所謂“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又如何不知這周雲起不會不是另一個王莽?如楚帝這般只看得到眼前的愚者,只要看到了危險,動了心思,到時候怕是寧願自斷一臂也要毀了周南生。
阿盧低著頭領了命令,心裡卻在琢磨——蕭沉淵用計一向光明正大,這般陰損的計策卻是少見的很。大概、也許、可能是因為周南生和易雪歌訂過親還打算過要把人接回楚國?
果然還是要抱牢王妃的金大腿才好啊~~~阿盧默默的心裡面記小賬子。
阿盧都能想到的事情,蕭沉淵自然也能。他很少見的蹙了蹙眉,頗是疲憊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直接道:“今天先到這裡吧,你下去便是了,我要休息了。”
阿盧默不作聲的退了下去,蕭沉淵伸手的給自己倒了杯茶。茶水擱了許久,自然是冷的。但是如今蕭沉淵也算是恢復了一點內力,稍稍給自己熱了一下,然後便抿了一口。清且苦,舌尖一點苦味蔓延開來。
他忍不住想:若是易雪歌知道了這些事會如何呢?她若是知道,所謂千軍萬馬之中救她性命、令她傾心的源頭不過是他的一個局,又會如何?
他當初大敗司馬臨,逼反司馬臨,讓他鋌而走險的犯上作亂,使得易雪歌和楚帝不得不四處逃亡。然後,他又故意把玉想容放到還是太子的楚帝身邊,晚了許久才去救援。楚帝生於深宮之中,長於婦人之手,對於那種外柔內剛的女子最是依賴,加上患難與共的那些日子,定然會傾心不已、百依百順。後來他又以楚帝為挾,讓易雪歌和親秦國,得了作為陪嫁的幽州。他最初本打算是:等平定北魏之後再讓玉想容殺了楚帝,只要楚帝一死,後繼無人,楚國必要生亂;到時候,他再以藉著易雪歌這位楚國公主的名頭去平亂,一舉收復楚地。
這計劃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是一點差錯都不能有。就像如今,有了周南生這樣眾望所歸的人物,楚帝反而輕易死不得,否則豈不是便宜了周南生?若是過去的蕭沉曜,大約會對出人意料的變化起一點興趣但卻不會有半點猶豫,反而要更加興趣盎然——對他來說,只要他願意、有耐性,那些擋在他前面的障礙自然會被他一一解決。無論是楚帝和周南生,都只是必然要被解決的障礙而已。何須介懷?
而對於蕭沉淵來說,楚國是易雪歌的故國,楚帝是易雪歌曾經以性命護著的弟弟。他既然心有眷戀又如何能夠再有從前的從容冷靜?
他想要楚國也想要易雪歌,魚與熊掌如何能夠共得?
☆、第57章
這樣兩難的問題,哪怕是無論何時都可以舉重若輕的從容解決任何問題的蕭沉淵都無法想出兩全的辦法。
他固然對易雪歌傾慕不已,情難自制,眼下卻也不願意為了她輕易放棄對楚國的企圖。楚國並非他想要鑲嵌在權杖上用以炫耀的珍寶,而是從少年起就已然放在心中的獵物,勢在必得。
蕭沉淵獨自在房中站了一會兒,房間裡沒有一點人聲,只有香爐裡偶爾發出輕微的聲音——那是沉水香燃燒時候的聲音,嫋娜的白煙靜靜的從香爐中升起,香氣淡淡。
這樣的氛圍裡,蕭沉淵卻忽然想起白日裡在溫泉裡聞到的那點兒梅香,心中微微悸動,猶如被那美夢蠱惑一般的輕輕合上眼。那樣脈脈的梅香,彷彿還繚繞在鼻端,若有若無得引著人去探尋,叫人想起溫泉中那被遮掩在紅紗之下的冰肌玉骨。蕭沉淵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再也難以抑制,索性直接出門往易雪歌房裡去。
這個時候,易雪歌自然也沒有睡。她在床上把自己白日裡說的那些類似於告白的話重新回憶了一遍,覺得自己簡直是蠢到了不忍直視。再想一想自己為蕭沉曜做過的蠢事,簡直是沒臉見人了好嗎?
易雪歌捂著自己泛紅的臉抱著枕頭滾了一下,低著頭咬唇摸了摸自己的臉,喃喃自語道:“我居然還有臉皮嗎?”她憤憤的又滾了一圈,被子被她擠到一邊,她卻猶自羞惱,“怎麼辦,怎麼辦?簡直沒臉見人了。。。。。。”
蕭沉淵推門進來,正好就看見她在床上滾著。兩人都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