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漫吃驚的張大眼。
他已經並肩拉起她的手:“即便是現實,我也想要跟你在一起。這是我的命對不對?”扣緊的手腕輕輕的蕩:“好不容易牽住的手,哪有鬆開的道理。”
“可是……”
可是一旦走出去,就再也沒有回頭路走。
他緩緩的說:“漫漫,就算不是這樣的結果,這輩子我也掙不脫。”挑起一邊眉毛斜斜的看著她:“走吧。”
無數雪花從天而降,一朵朵輕盈地落下。積雪中兩行腳印伸展著向前,遠遠望去沒有盡頭,看不到邊際。終於有一條路可以兩個人攜手一同走下去。
阮江州替她掃了掃髮絲上的落雪,說著:“已經花白了。”
秦漫不在意,搖了搖頭:“管它呢。”
嘴角浮起笑,壓也壓不平。其實他與她相守的時間可以不用很長,一夜白頭就好。
秋去冬來,快得令人措手不及。
阮蘇荷茫然的坐了一會兒,才想起發動車子離開。
阮安南看到她後,微微的眯起眼。險些認不出她,本來就瘦,現在只剩下皮包骨了,像生了一場大病,臉色也不如以前紅潤。
阮家垮下去的時候,她還一心想著結婚,結果阮江州一死,她整個人就垮下去了。
“看來你的心裡只有阮江州。”
阮蘇荷冷冷的看著她:“那是我的弟弟,我的心裡當然只有他。”
阮安南若有所思:“那我呢?”
“你?”阮蘇荷肩頭一顫,忽地冷笑出聲:“你怎麼能和他比?這些年我依附我自己的弟弟活著,可是你呢?你除了算計他,欺負我,還做了些什麼?”
阮安南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眸光深邃:“在你心裡,那麼多年我只是一直在欺負你麼?我是對你不好。可是,上學的時候,依仗著我,可有人欺負過你?初高中我們都讀一所學校,是誰為你出頭?”
阮蘇荷沒有作聲。
阮安南沉默了一會兒,問她:“記得你上初二的時候,前桌有個叫小胖的孩子也時常欺負你,那時候我還幫你警告過他,他那樣是為什麼呢?”
阮蘇荷微微一震,不由瞪大眼睛望向他。
學生時代並不乏那樣的男孩子,拉拉某個女生的小辮子,或是找條蟲子嚇她,她討厭什麼,他就偏拿來氣她……長大了,就不難理解其中的原由。
由其後來那個叫小胖的男孩子還向她表白過,顫巍巍的遞上一封情書,寫得清清楚楚,他做那些討厭的事只是引起她注意的一種方式。
阮安南輕抿了下唇角,慢條斯理的“嗯”了聲,問她:“想不明白?”
阮蘇荷惱羞成怒似的:“你無恥。”她的耳根有一些發紅,可臉色卻發白:“阮安南,我可是你姐姐!”
阮安南義正詞嚴:“你不是。”
阮蘇荷呼呼的喘氣:“你的確不是,我忘記了,你是你媽帶來的野種。”
阮安南目光陰狠,明知道她言詞犀利是在故意刺激他,還是辛辣的頂回去:“那你呢?你跟我有什麼不同麼?還不照樣也是你媽和別人懷的野種。”
“阮安南,你閉嘴!你胡說八道什麼?”
“我胡說八道。”他笑了一聲:“你果然還不知道,其實你也不是阮家的種,就因為你媽和別人懷上了你,阮子行才會一氣之下找了別人,這也是我後來才聽說的。若說野種,我們兩個都是,只有阮江州是阮家的孩子。不過他死了,阮家也算斷子絕孫了。”
阮蘇荷臉色慘白,身體緊緊的繃著,木頭似的坐在那裡一動不動。身體某個未明的地方空了下去,接著被寒意侵蝕。她的大腦幾乎不能運轉,機械的重複,這樣的卑鄙的小人,他的話怎麼能信?指甲摳斷了,一剎那撕心裂肺的疼意湧上來,她感覺到了,再騙不了自己,眼淚嘩啦啦的流出來。
“江州他知道嗎?”
阮安南淡淡說:“有什麼事是阮江州不知道的?”
阮蘇荷驟然起身,直接跑了出去。
冷冬的風吹到臉上,像刀子一樣,彷彿每一下都能劃出血淋淋的口子。她在雪地裡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直到最後奔跑起來,亦是拼盡全力。
她覺得自己再不發洩就要瘋掉了,胸口那樣疼,她竟然拿自己沒有辦法。
最後腳下一滑,狠狠摔倒在地。整張臉扎進雪窩裡,傳來刺骨的涼意。她趴在那裡一動不動,不知呆了多久,直到包裡的電話響起來,才將她驚醒。摸索著接電話,手指已經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