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部分(2 / 4)

我更靠近桃花的內心。也許我是當局者迷,張義是旁觀者清。不過,像張義這樣的角色,多半是風月場上的老手,對異性心理的捉摸把握,也確非我輩所能望其項背的……

工夫不大,小丫兒撲進病房,將一把海棠花插進桃花的髮際,退後兩步,嘖嘖稱道:姐姐,你現在比新娘子還要漂亮!別再自殺了姐姐,你做新娘子吧,我給你當伴娘,好不好?

那海棠花殷紅如血,不僅讓桃花整個人都生動起來,便是整個病房,似乎也生機盎然。桃花一手托住頭頂垂下來的傘形花序,彷彿托住新人床頂垂下來的流蘇;一手伸向小丫兒,笑嘻嘻地說道:小丫兒,給我上鏡子。

小丫兒馬上從口袋裡掏出小鏡子,一臉巴結的遞過去。桃花接到手裡,呲牙咧嘴端詳半天,忽地掀開被子從床上跳下來,殺氣騰騰地說:活就活唄,誰怕誰!我長得這麼漂亮,肯定是搶手貨。只有那瞎了狗眼的人,才會把我清倉大甩賣,跳樓價轉讓給別人——小丫兒,你說呢?

她嘴裡問小丫兒,眼睛卻有意無意的掃我一眼,彷彿秋風掃落葉。我明白她的弦外之音,一時惶愧,雖沒有汗出如漿,也是坐立不安,於是跑到外面洗手間去抽菸了。

這一天,我便沒去報社上班,特意請了假陪伴桃花。周峰晚了一步,他本也想請假留下來的,卻招來桃花的臭罵:你們什麼意思?一人摁手一人摁腳?是要殺豬嗎?都給我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煩死你們了!

周峰無奈,只得灰頭灰臉的走了。我卻死皮賴臉,頂風作案。桃花氣哼哼的白我幾眼,到末了,也只得由我。

整個白天,桃花似乎都在跟我賭氣。她只是跟小丫兒說話嬉鬧、打電腦遊戲,完全把我晾在一邊。除了買飯開啟水,我簡直一無是處,純粹成了擺設。

到了晚間,外面漸漸黑將下來。小丫兒折騰得累了,已經回自己的病房睡覺。這間病房,只剩下我和桃花兩個。

我彷彿夜梟,從這黑夜裡得到了力量和勇氣。我掩到她身邊,挨著床沿坐下。經過一番短兵相接,總算用小擒拿手法捉住她柔若無骨的手腕,同時目光如炬的盯著她看。

她先是跟我大眼瞪小眼,過了半晌,似乎露怯了,移開目光,冷冷地說道:目光灼灼,賊性不改!

我被她販賣的《聊齋》臺詞逗樂了,嘿嘿的傻笑。隨即想起白天的事情,臉色凝重起來,一本正經地跟她說道:你早上幹嘛做那樣的傻事?有多懸乎你知不知道?

桃花鼻子裡哼了一聲:不知道!

我有點生氣地說道:你不是喜歡草原狼嗎?不是欣賞狼圖騰精神嗎?不是跟我講過那個四不精神嗎?自強不息、富貴不淫、貧賤不移、威武不屈,這四不精神,你連第一個都沒有做到!什麼叫不息?那就是隻要還能呼吸,就應該跟命運搏鬥,像貝多芬那樣扼住命運的喉嚨,對吧?

桃花懶洋洋地說道:喂,孤男寡女的,你不跟我談情說愛,卻扯一些空洞的大道理,你不覺得自己很笨嗎?

我怪她心不在焉,手裡稍加力道,將她脈門扣得更是緊了。桃花低呼一聲,咬了咬下唇,恨恨地說:對美女也痛下殺手,一點兒也不知道憐香惜玉。我真替你悲哀,替整個社會悲哀……

我對她的插諢打科未予理睬,繼續開導她:大傻,我是沒見過真正的狼。可是我知道,狼只知道拼命地活著,除了對獵物展開自殺式攻擊外,它是不肯輕易自殺的。有很多很多的狼,就算病倒在雪地上,它也會千方百計地活下去……

桃花笑嘻嘻地說:那就算我自殺式攻擊好了。

我心裡一震,問她到底想攻擊誰。桃花撇撇嘴:誰喜歡我,我就攻擊誰唄——我可是防守型攻擊,誰讓你……誰讓你……

她察覺到自己說漏了嘴,臉上一紅,再也不肯說下去。我心下激盪,將另外一隻手掌也覆在她的手背,輕輕地撫摸。桃花害羞,迅速將手掌抽離,笑呵呵的說:喂,老滅!問你一件事兒。你早晨是不是打了興奮劑?你跑過來的時候,我感覺你像火車頭一樣飛奔過來。

聽到她這個比喻,我驀地想起中學時英語老師給我們講過的一個愛情故事,就慢慢的講給她聽。故事說的是一對外國情侶過鐵路。女的穿著高跟鞋,不慎將鞋跟陷進枕木的間隙裡,一時難以拔出。正在這時,前方一列火車高速奔近。女的嚇得尖聲大叫,那男的也面如土色,使勁地拽,想把戀人拽離鐵道。糟糕的是,鞋跟陷進的角度過於刁鑽,無論兩個人如何努力,總是拔它不出。隨著火車的奔近,那男的忽然放棄努力,跳到軌道中間,緊緊地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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