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的心情便格外好些,私下裡時常縫製些香囊墜子,而那些東西在宇文瑾的臥房裡見過,都收在木屜中,沒有佩戴過。
望著坐在身旁女子手中的一副正在穿針引線的瓔珞勾秀套子,陳婠似是無意間問起,“若有機會出府,謝家姐姐可還想見一見我大哥?”
謝晚晴手中頓住,眉眼微微顫抖了幾下,“當初病重時,陳大哥能來見我最後一次,的確是有情有義之人。但,那劍穗我已經還給他,再無瓜葛。這兩年我脫胎換骨,習慣了這裡的日子,以前的舊事便由它過去好了。”
這個回答,並不出乎陳婠的預料。
從前她愛陳棠愛的痴狂,但大哥對她始終沒有動情,人的一副心腸只能經得起一次摧折,死過一次,原也就放下了。
念及此處,不禁心中一震。
面前的謝晚晴和自己又是何其相似,皆是被那人傷的狠了,絕望了,便輕易不願再動心腸。
冷宮裡十年的背棄,陳婠當初至死都沒有知道真相,就成了心中填不平的裂痕。
“謝家姐姐,你我情分多年,如今只問一句,你是否對宇文瑾動了心?”
謝晚晴手上的針猛地一歪,輕輕扎進指肉中去,她別過臉兒,“王爺是我的救命恩人,若他有需要,我便萬死不辭。”
陳婠替她將指尖上的血珠拭去,“若求你相助逃脫此地,你會為了我背叛王爺麼?”
謝晚晴良久不言,而後定定抬起頭,目光澄澈,“若是旁人,我絕不會。但如是婠兒你的所求,我必會不惜一切相助。”
言罷,輕輕握住陳婠的手,收緊,“這些天我不提起,便是瞧著王爺的確真心待你,也羨慕你的福分,卻不知你竟對他是沒有情的。”
陳婠解下腰間一塊極小的翡翠吊墜,放入謝晚晴手中,“大哥曾說在天河城見過你,想來王爺沒有限制你的自由,下次,越快越好,你到天河城去將這信物交給守城士兵看,說要見大將軍,他們一見此物自然就全明白了。”
謝晚晴面容上佈滿疑惑,低頭細看上面的紋路,“這是何物?”
“是皇上御賜的貴妃印信。”
謝晚晴一震,猛地掀起眼簾,“貴妃印信…婠兒你是?”
“看來你在烏蒙,宇文瑾將你保護的很好,絲毫不知外事。”陳婠不免一嘆,難道宇文瑾費盡心思設了局,也包括謝晚晴這枚棋子在內麼?
“我以為你還未嫁人!原來竟是入宮做了妃子…難怪兩國忽然衝突頻起,定然是王爺此舉觸怒了大周皇帝!”謝晚晴仍在震驚中,需要消解這突然而來的資訊。
兩人正密謀出城一事,突然間宇文瑾的玄色長靴便踏了進來。
陳婠心虛之下,便住了口抬頭一瞧,他竟是左臂染血,受了箭傷。
謝晚晴連忙上前,翻找屋內的紗布,宇文瑾卻擺擺手,喉中發出極輕的嘶聲,“醫官片刻就來,你先回房休息吧。”
謝晚晴順從地點點頭,將印信藏在袖中,帶上門出去。
這一走,登時滿室寂靜,瀰漫著淡淡的血腥氣息。
“過來幫我上藥。”他大刀金馬地坐上床榻,掃了立在一旁不動的陳婠。
“不是說有醫官過來麼?”陳婠顯然不情願。
宇文瑾在她面前素來沒有遮掩,“這些小傷算不得什麼。”
陳婠不慣於伺候人,簡單地纏好,便算完成。
女子柔婉的側顏離得極近,氣息柔柔,眉目如畫。
宇文瑾只覺得心中一蕩,情不自禁地便握住她的臉兒,十分強勢地吻上了朝思慕想的人兒。
陳婠冷不防被突襲,自然是掙扎不依,她一把握住傷口,企圖逼他放手。
但疼痛非但沒有起效力,更激起了他長久以來的渴慕。
這個女人,當初只差分毫,就會成為自己的妻子。衝動的念頭在腦海裡不停迴盪,她原本就該是自己的…
慌亂掙扎間,已然被他壓入床幃,陳婠雙手護住小腹,唇上被他纏綿地糾纏著。
待他好不容易鬆了口,才猛地別向一旁,“你說過的,絕不會勉強於我,卻和封沈那般陰險小人有何區別?”
良久,宇文瑾捲起衣衫起身,重新坐回案頭。
的確,因為用情之深,他的確做不到強迫她承歡的事情。
說到底,不過是捨不得,不忍心。
宇文瑾終於明白,此生再不會有第二人如陳婠這般,能令他手足無措。
他走後,陳婠已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