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佔你這個便宜麼?”也用肉掌鬥他肉掌。龍嬰招式固然奇詭狠辣,謝扶蘇身手行雲流水,兩人堪堪是敵手,須臾鬥了不知幾十招,小羅剎先趕到,忙伸手去格。老羅剎帶著青羽,行動稍慢,落在後頭,見到女兒如此莽撞,急得大呼道:“不可!”他知道這種場面,插手的人都容易受傷。幸而龍嬰跟謝扶蘇都知道好歹,不理會小羅剎,一齊飛身掠起,足尖輕點處,換過一個峰頭。小羅剎給他們激起的勁風一掃,已經立足不穩,落下去喘了口氣,再抬起眼睛時,嚇了一跳。
這兩人各自手中蓄著殺招,面對面僵持著,紋絲不動,場面比剛才更加兇險。純因他們此刻的落足點,是在一個鷹嘴岩石上,這若擊若出,落敗立腳不穩,定要跌落深谷,真真成了不死不解之局!老羅剎剛剛帶著青羽來到“鷹脖”部位的平巖,看到這個景象,傻了眼,連大氣都不敢出,只怕激發他們的殺招。小羅剎也知道厲害,呆在另一邊就別提了,只是想哭,卻苦於不敢哭出來。
青羽的臉色變得無比寧靜,輕輕向老羅剎道:“我去。”老羅剎照脾氣是絕不能答應她的,但聽這女孩子說話,不知怎麼有特別溫柔安定的力量,他心頭一迷糊,就讓她去了。
未見十分涼到骨(16)
青羽上不了鷹嘴巖,只是走前兩步,仰面望他們,聲音還是很輕的,道:“你們看,真美。”
謝、龍二人,耳力超群,自是早聽到青羽的話了,若是其中一人因而分心,另外一人就可趁勢直擊。誰知謝扶蘇固是分心,龍嬰也殺氣銳減。兩人覺察到這點,都是心意一震。
龍嬰並沒想到,謝扶蘇明明深切關心著青羽,卻能控制住自己的身法,這份修養,還遠在武功之上。謝扶蘇也沒想到,龍嬰並沒有立刻出手,卻深深為青羽消減殺氣,頓知龍嬰對青羽的情意,竟不是一時見色心喜可以概言。
這兩人心意洶湧,青羽只是全無所覺地柔聲道:“你們看,這裡的月亮真美。”他們就不覺都順著她的話語望去。
已經是晚上,月亮出來了。腳下厚厚一層雲海,天上又有一層雲,盪開一點兒,月光從那兒灑下來,天穹正不知有多高多遠,而身邊的月光、巖影、雲海,卻如此柔和優美。青羽面容似月光下的花朵,伸出兩隻手向他們,“下來吧。”謝扶蘇剎那間心境澄明,連龍嬰也沒有再打的念頭,兩人便並肩下來。青羽一手拉他們一個,道,“這麼美的景色,有什麼好打的呢?”那麼輕柔地抱怨。
謝扶蘇含笑看一眼龍嬰。龍嬰攤攤手,“本來是知道為什麼的,現在我也糊塗啦。”一時間,覺得一生的爭強鬥狠,在這個女孩子面前都成了可笑的執念,說不出口的。看一眼她,心中半是溫馨、半是苦澀。
溫馨處,在於他一直不明白青羽心中在想什麼,此刻終於能理解了一些,備覺溫馨;苦澀處,卻在於見到青羽與謝扶蘇並肩而立,不知怎麼緣故,就覺得這兩人才是一對,他們就像一片葉子與另一片葉子那麼合襯,他簡直是擠不進去的,怎不苦澀?
要硬拆硬擠嗎?龍嬰手指抬起來一點兒,放下去。
這是他第一次想選擇放手,因為他知道:他道路上有鮮血與烈火,那是躲不過去的,就在最近,便有一道鬼門關。
他如果不能放棄他的路,也不想讓她血染黃沙,那麼,就只有暫時放手。
而謝扶蘇忙著端詳青羽:她還好好的,真幸運,沒有受一點兒傷……忽然間要淚盈於睫,忙掩飾著背轉身。青羽奇怪地扯了他一下,“先生怎麼了?”謝扶蘇好容易開口,鼻音有點兒重,“山裡霧大,有點兒受寒了。”
龍嬰斜了謝扶蘇一眼,又是駭然、又是好笑。謝扶蘇怪不好意思地咳一聲。青羽緊拉著他,“那回去我給你燉冰糖雪梨——這個對症嗎,先生?要不你開草藥,我來熬,好不好?”又轉向龍嬰,微笑道,“我跟先生這就回去了。你這裡的地方真好,人也好有意思,以後只要你答應,我們常常見面來往好了,這樣可不可以?”
謝扶蘇牽著青羽,叫一聲:“傻瓜。”眼圈依然有一點點紅,面向龍嬰,“龍英雄現在也不想再打了吧?”
是,龍嬰身上已無殺意。他撣一撣衣襟,“若非身有他務,真想與謝先生繼續一決高下。”深深遺憾,一語雙關。
老小羅剎都已經過來。小羅剎看他們不打,捂著胸口只管唸佛。老羅剎看女兒一眼,暗歎一聲,“傻丫頭。”拉著她要走。小羅剎看到青羽跟謝扶蘇手牽著手兒,很是奇怪,想:這女孩子,跟秦歌不是一對的麼?但只要不跟龍嬰牽手,她也就無所謂了,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