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是你的丈夫。”
青羽簡直要哭了,“我已經把小金魚還你了,我要走了啦!”
“走?”龍嬰的臉色很臭,“你去開啟窗。”
開窗?青羽猶猶豫豫探出身去,開啟窗子——哇,外頭有風、有霧、有松……就是沒有地面!這整面牆根本是貼在萬丈峭壁的邊邊上!
“知道了吧?你逃不了的,任何人也找不到這裡來。你乖乖待著,直到我想好怎麼處置你為止。”龍嬰冷笑著,把小金魚交回給青羽,“戴好。”
青羽瞪大眼睛看他,半晌之後問:“那你自己是怎麼上下的?”
龍嬰的嘴角彎了一下,應該是一個真正的微笑,雖然很微弱,但讓他的面容變得柔和。他沒有正面回答,反而問:“你一般習慣做什麼事消遣?需要什麼東西,我給你帶來。”
消遣?在引秋坊裡,她只曉得服侍坊主,認認真真將一道道制扇工序跟下來。什麼消遣?跟人坐在院子裡乘涼聊天算不算?跟了謝先生之後……吹壎也算是很風雅的消遣吧?但那是謝先生的風雅。青羽她,拿著那樂器,恍惚總像是別人的影子,虛弱而不真實,真是很悶的人呢,她,一生竟無所消遣。
“這麼簡單的問題,要考慮這麼久嗎?”龍嬰的脾氣又上來了,不耐煩地喝道。
青羽被他一嚇,脫口而出,“扇子。”
任何惶惑的時候,她還是手中握著扇子的材料與工具,才覺安心。它們好像可以保護她,為她創造另一個世界。
“對,你是扇子坊的。”龍嬰臉色溫和一些,“那個男人也是扇坊的人?他怎麼有那麼好的身手?”
“謝先生?不不,他是郎中先生。”青羽道。
“你為什麼要和郎中走在一起?”龍嬰的臉色又兇起來。
“我……我們坊主,你知道我們坊主……”青羽嚇得又結巴了。
“嗯,只制素扇那個女人,她怎樣?”龍嬰若有所思地點點下巴,他如今的見識明顯比小時候廣博。
“坊主覺得我沒有制扇子的資質,就叫我跟著謝先生,應該是想讓我學點兒醫術吧。”青羽總算一口氣說了出來。
“別人叫你跟誰,你就跟誰了?”龍嬰皺眉。
“嗯。”有什麼不對嗎?
“你……算了。”龍嬰忽然拍拍腦袋,露出一個微笑,含著幾分自嘲,“誰不是這樣。”說著,拿過青羽的手,“來,讓我看看這雙手有沒有資質?”
他的手太有力也太燙了,青羽覺得不安,瑟縮一下。龍嬰翻過她手掌,看到她掌側指間幾道細小傷痕,倒笑了,“學做扇子時弄傷的?很好,很有點兒躬自桑蠶、母儀天下的樣子。”
“什……什麼?”青羽覺得耳朵一定是壞掉了,不然怎麼沒聽懂。
“沒什麼。我說受傷很好,任何事,總要受過傷才能學會,傷痕是你花過力氣的證明。”他抬左手給她看,掌邊有個狹長的傷痕,比青羽手上所有的傷加起來都深,應該是很多年前留下來的,已經發白了,“剛開始學一套劍法的時候,我幾乎把自己手骨削斷,但再練下去,就不會犯同樣的錯誤。有的事情跟笨不笨沒太大關係,你只是做得不熟練而已。”
“呃……”好像真的很有道理哦!青羽眼眸閃閃,“你真的是個好人!”
龍嬰咳了一聲,臉有點兒紅。他出道至今,旁人什麼話都說他過,唯獨這“好人”兩個字,從來沒聽見。
他忽然有點兒明白自己為什麼要把這個女孩子劫過來,就算沒有那枚小金魚的承諾,他也要劫她的。她是一個笨蛋,真的是,可卻有這樣柔軟的眼神。跟她相處像面對一株植物,可以躺下來,頭枕著泥土,讓枝葉的影子隨風在臉上輕拂,看看藍天白雲,別的什麼事都不會有,直到天荒地老……天荒地老?
未見十分涼到骨(4)
他猛然又咳了一聲。
“那,你是什麼時候學劍的呢?”青羽問。
“從記事起就學了。”他回答,這麼無聊的話題,從來沒跟誰談過,那段學劍的日子也實在是辛苦,可是此刻跟她說起來,卻覺得心下那麼柔軟。他甚至想,也許有一天會告訴她,有一個秋天,在某個他練劍的石臺上,每天會有一隻蟋蟀探出頭來看他,他很想去捉,但練劍的進度總是完不成,完不成的話是不能亂跑亂玩的。等他終於練完時,雪花都開始飄了,那隻蟋蟀從此永遠消失在他的世界裡,就像他小時候好像有許多開心的、想做的事,最後也全部消磨乾淨。
“我也是在記事起學扇子,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