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長不悅,平白掉價。她封了一個盒子,叫老媽子送進秦府去,說秦歌忘在雲水坊的,現封還來。
一個盒子,秦家二老若還過問,那秦歌就成了囚徒了,哪還有公子派頭,於是這盒子就大門不驚、二門不動的,透過他丫頭的手,直接擱上了他的案頭。
秦歌不巧卻正在忙碌,他有什麼正經事?簷下盆子裡一株杜鵑在這大冷時候,竟忽然爆出兩點兒花芽來,一屋子丫頭嘖嘖稱奇,秦歌悶悶地披了件大紅錦狐袍子,把好好一雙黑絨雲花耦合的雙梁鞋當懶鞋趿著,走出來問清端倪,來了興致,將這廊子上下左右猴看一番,道:“天地萬物,原本都比人有靈性,人不開心的時候也要笑,開心的時候也要硬憋著自己。只有這植物啊,不想開的時候,縱皇帝下令它也開不了,既開了,必有這個天時地候叫它開。”指著簷下一個煙道,問,“這是什麼時候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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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悵挽裳(7)
有機靈些的丫頭即刻答道:“老煙道去年堵了,開春時改砌在這邊,沒怎麼用,還是前兒天氣忽然變冷,夫人怕貓兒受涼,叫這裡生起火來。”
原來一牆之隔竟是貓室。
秦歌拍手,“啊!娘那寶貝有點兒痰疾,不能受煙,炭從宮裡託人帶銀絲炭,還是我親手幫她驗的呢!銀絲炭暖而無煙渣;暖氣經煙道向這邊排,又沒有黑髒的煙渣兒出來,花兒但覺舒暖,只當春天到了,才爆出這兩點芽兒試探春光;這也是造化神妙了。”
眾丫頭聽著有理,齊齊圍著那花讚歎,又誇羨少主子智慧超群。秦歌骨頭被誇得輕飄飄,揮手;“既然有緣,我們便把它捧進室中,好好烘焙,開出花來,也是盛事。”丫頭們手鐲叮噹作響,齊齊跳躍鼓掌贊同。搬花的搬花,理炭盤的理炭盤,甚至有拿棉被來給花盆捂著。全擺弄停當,秦歌才看見案上盒子,愛這手掌大的花梨木七彩描金盒兒端正玲瓏,便問了句:“誰送的?”丫頭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才有人想起來,道是雲水坊封還的。秦歌登時跳起來,“怎不早說!”不小心將手邊一隻淡荔枝紅水晶盤子碰下,盤裡小小金橘狀的糖果嘩啦啦散一地,並那隻盤子也碎成幾片。
“少爺最討厭了!”丫頭叫起來,蹲到地上收拾,不小心,“哎喲”扎到碎片利邊,幸而也未出血。秦歌倉促地低頭看,心裡很覺後悔:他愛惜這隻水晶盤子,像愛惜每個女孩子一樣。私底下他覺得每一塊水晶都不應該破碎,每一個女孩都不應該受傷與哭泣。但花開是為了凋謝,他再怎麼小心,也總難免觸傷這些脆弱的生命。
他開啟盒子。
這盒子裡竟然空無一物,秦歌大奇,他是個大大咧咧的人,雲水坊裡去得多了,落下什麼東西都有可能,但一向聰慧妥帖的雲心何以封個空盒子過來?
秦歌心中一動。
閉上眼睛,深深呼吸,他聞見一縷香味。
似午後,南邊遙遠的城池。聽說那裡靠海,有一種花叫雞蛋花,碩大而清香,陽光終年灑在它身上,它的氣息都鍍著金邊。
這是秦老爺叫商隊路遠迢迢剛採買來的新香粉,打算合在香囊裡做扇墜賣的,想必受歡迎。他娘也喜歡,先搶了一包,他在娘那兒撒嬌撒痴要了半包來,送與雲心。
“新香粉?南北交通都從棲城過,扇業上牛鬼蛇神都有用,能搜刮的都搜刮盡了,還有什麼新香粉?”雲心當時駭笑,拿著聞了聞,沉吟片刻,“是合出來的吧?有冰片、桂花、鼠尾草,還有幾樣……合得倒別緻。像雞蛋一樣、又不覺腥氣的基調,不知是什麼香。”
秦歌五體投地,“是,是,是合的。爹打算到時摻得稀點,號稱是全新的花朵提煉出來,免得人仿。”
雲心一笑,握在掌心,“那我就收了。”
“很配你。”秦歌不邀功,只奉送好話,送好話比邀功更見功。
雲心嘆口氣,倒向他坦白道:“我正想給扇子染上香味,你送的這一味我喜歡,大約會用。秦歌你放心,我一定對方子加以改動,不至於連累你。”
秦歌一笑,“隨你怎麼樣。真要有人問,我就說這包香粉我自己丟了,與你無關。”
他不是個蠢人,知道他自然要有點兒用處,雲心才對他這樣好。有用就是他的福氣,他不計較。屆時父親的生意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