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
“不是盡力,而是全力以赴。”
賀老將茶杯隨意地擱放在面前,拄著柺杖冷冷看她一眼:“霆衍是我兒子留下的唯一血脈,孩子今年十六,年紀尚輕,受了點刺激才變成今日的模樣,想來老孟這麼看重你,一定有他的原因——”
他故意頓了頓,將尾音咬的很重:“溫醫生,一定不要讓我失望才是。”
溫晚額頭的青筋突突直跳,思緒像是回到了四年前,心境幾乎與那時一模一樣,也有那麼個人面目猙獰地對自己說過類似的話。
溫晚心裡憤懣,卻始終沒有表現出來,直到出了主任辦公室,這才緩緩閉了閉眼睛。
賀家她自然是聽說過的,在青州市真是誰都惹不起,賀家長子賀峰半年前出車禍意外死亡,留下孤兒寡母,無奈媳婦也與人私奔杳無音訊,只剩這賀霆衍小小年紀承歡膝下,現在得了這種惱人的病,老人著急上火是一定的。
看來的確是接了個棘手活,想來她剛到這醫院不久,孟主任沒道理說她是這方面的專家,言下之意已經很清楚,要是出了事,犧牲她一個最無妨礙。
人情世故溫晚全都懂,所以揣測明白主任的意思她也沒有多憤怒,要是早幾年估計還會有找人理論的衝動,現在她已經不這麼想了,除非真的不想幹了。
朝前走了幾步才想起剛剛收到了簡訊,她匆忙拿出一看,果然內容很符合顧銘琛的風格,只一個字:好。
連個標點符號都不屑於多給,看來這男人還是一如既往地討厭她。
溫晚面無表情地將手機收好,拿著主任給的病例回了辦公室,女人什麼都可以沒有,唯獨工作和尊嚴不能丟,眼下還是先把賀家的事解決好再說。
…
賀霆衍年紀小,今年也才剛上高中,面相看起來更是白白淨淨很單純的樣子,溫晚進去的時候他正穿著藍白條紋的病號服坐在飄窗上,一直偏著頭不知道看什麼。
溫晚過去,他好像還衝她笑了笑。
賀霆衍一直沒什麼偏激舉動,情況似乎也不嚴重,只是沉默的很。
這些情況都在溫晚預料之外,之前看賀老那副興師動眾的樣子,以為這孩子已經病入膏肓,現在看來似乎只是有些自閉而已,至於就送進精神科嗎?
溫晚還在納悶,病房門被人輕輕推開。
來人約是三十出頭,面目輪廓深邃立體,一雙眼涼涼看過來,像是要攝人心魄一般。
溫晚與他四目相對,無端心臟就狠狠收縮一下,那雙眼有些眼熟,再仔細想時卻記不起在哪裡見過,大概長得好看的男人都有雙沉斂深刻的黝黑眸子。
溫晚沒怎麼在意,賀霆衍的反應卻嚇了所有人一大跳,忽然尖叫狂躁,喉間發出渾濁而粗獷的聲音,像是在發怒。
溫晚疑惑地看向來人,男人臉色微微鐵青,倒是一直沉穩地走過來。逞亮的皮鞋踩在光潔地板上,發出平緩而冷靜的頻率。
賀霆衍看著他,像是有些戒備又像是有些膽怯,側身避在溫晚身後。
任是溫晚再糊塗也看出了不對勁,賀霆衍不喜歡這個男人,或者說只有這個男人能刺激他的反應。
“你們出去。”男人的聲線低沉,雙手插兜靜靜立在病床前。
他的眼神沒有敵意,可是賀霆衍真的很怕他,一直畏畏縮縮地不敢吭聲,死死拽著溫晚的白大褂不鬆手。
溫晚遲疑兩秒:“先生,孩子很怕你。”
男人這才看她一眼,嘴角勾起淡笑:“我是他叔叔,你說他怕我?”
溫晚皺了皺眉頭,還沒來得及接話,男人又說:“我平時對他或許嚴厲了些,孩子正是頑皮叛逆的時候。”
男人邁開一步,修長的手指已經輕輕覆上了賀霆衍柔順的發頂:“霆衍。”
賀霆衍忽然就不動了,站在那裡安靜極了,溫晚心裡的疑慮更甚,男人嘴角漾開溫柔的笑,白淨的手指在烏黑髮絲裡輕輕拂動:“要好好聽醫生的話,想早點出去,自然要看好病,不會亂說話才可以,知道嗎?”
溫晚站在一邊觀察著孩子的反應,賀霆衍的眼裡明明還有恐懼和畏縮,卻還是強忍著乖順點頭。
男人滿意地笑了笑,轉身想走,忽然又想到什麼頓住腳步,側身看向溫晚。
“溫?”他看了眼溫晚胸前的名牌,似乎對她的姓氏頗有不滿。
溫晚對這個男人從始至終就沒好感,同樣冷著臉:“溫晚。”
男人不知道在想什麼,這時候反而仔仔細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