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怔地抱著自己的膝蓋,麻木地聽著那些細微的聲音,直到過了會又有腳步聲匆匆從門前走過,一路下了樓梯。
怎麼會有她這麼愚蠢的人,險些真的信了賀沉的話。賀沉從一開始的舉動就證明了他是在補償,補償什麼呢?她居然還天真地以為他會對她說實話。
比起她來,分明蔣贏才最需要維護,如果事情和蔣贏有關,他怎麼可能對自己和盤托出真相?賀家當年費盡心機導演了那出戏,現在又怎麼會自己去揭穿。
溫晚把頭埋在膝蓋裡,無聲地笑了,只是眼眶酸澀的難受,卻沒有什麼東西流出來。
這輩子為男人流的眼淚已經足夠了,看清楚這個男人的本質是件高興的事,哭什麼?溫晚一遍遍警告自己,馬上從地上站起身。
…
夜晚的風很涼,溫晚沒換衣服就出來了,阿爵這兩天也沒在家,跟著她的是兩個個以前沒見過的年輕人。
那兩人也不敢攔她,只是一直老老實實地跟在身後。
溫晚其實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該去哪呢?青州市這麼大,她卻連個容身之所都沒了。父親的死可能和賀家有關,而她居然還愛上了賀家的男人,並且天真地相信會從他那裡重新得到一個“家”。
她茫然地站在街邊,這時候路上的人很少了,偶爾有車子滑過,呼嘯著帶起一陣寒風。其中一個年輕人猶豫著還是走了上來,很小聲地提醒道:“溫小姐,風大,小心著涼,我們還是回去吧。”
溫晚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又轉過頭:“連你也覺得,我會老實聽話?”
年輕人皺了皺眉頭,還是老實說:“三哥吩咐過,不可以讓溫小姐有任何閃失,如果出問題,我也得跟著受——”
他的話沒說完溫晚就笑了,低低啞啞的笑聲在夜晚聽起來格外淒涼,甚至還有些嚇人。她轉過頭直勾勾地看著他,最後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對不起,你恐怕真要被我連累了。”
年輕人一怔,頓時警鈴大作,幾乎是同一時間不遠處就有車燈倏地打亮直直投射過來,接著車子飛快地擦著他身邊停下,幾個男人已經開啟車門走了下來……
溫晚上車之後,對旁邊的人低聲道:“謝謝你幫我,別為難他們。”
顧銘琛一直側目看著她,先是被她幾日不見就消瘦的臉龐給怔住,接著又被她這副疏離的語氣氣得夠嗆:“賀沉都軟禁你了,就是把他們全送去警局都不為過。”
溫晚無聲地看著他,賀沉擺了擺手,對副駕的男人吩咐了幾句。
那男人維諾地答應了,接著也開啟車門下去,司機擰動鑰匙已經率先將兩人載走,只剩下幾人在路燈下對峙。
顧銘琛沉默了一路,他在等溫晚主動說點什麼,結果這女人一直失神地看著窗外不吭聲,那樣子讓他煩躁到了極點,忍不住就有些慍怒:“你不想和我說點什麼?”
溫晚轉頭,眼神清清明明地,沒有半分渾濁茫然:“說什麼?我不是已經道謝了。”
顧銘琛快被氣死:“你和他到底怎麼了?”之前賀沉忽然高調地公佈婚訊,接著才沒多久,這就出了這種事。溫晚聯絡他的時候他緊張的都不敢接她電話,當聽到她求助的內容又氣得暴跳如雷,他沒想到賀沉能那麼卑劣,居然將她關起來!
“他是不是——”顧銘琛皺著眉頭,望著她微微發白的臉色有些開不了口,“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
溫晚沉吟片刻,卻說:“我向你求助,是因為眼下能幫我的人只有你,其它的,我想自己解決。”
如果聯絡蕭瀟,事情勢必會被賀淵知道,倘若阿爵說的都是真的,那麼賀淵難免不會在背後使什麼手段。即使和賀沉走到這一步,她也不想被人當槍使。報警更是不可能了,結合父親這件事,恐怕賀家在這裡邊兒也有過硬的關係,所以顧銘琛是最好的人選。
顧銘琛眼神陰鷙地盯著她,最後終是率先敗下陣來:“隨你。”
他說是這麼說的,卻完全沒有置她不顧的意思,一路將她帶回了自己獨住的地方,溫晚也是第一次來這裡。
裝修簡潔的一個海景別墅,黑白色調,進門時她看了眼鞋櫃,裡面沒有女式拖鞋,看樣子這裡還沒有別的女人來過。他們結婚的新房肯定是不能去的,那些房產賀沉很容易就能查到。
“這裡賀沉找不到,即使發現也沒事,保安工作非常好。”顧銘琛站在客廳中央,雙手插兜安靜地看著她。
溫晚點了點頭,似乎沒有說話的欲…望。
顧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