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知道換了多少個手機號。所以在接通的一瞬間;聽到那個熟悉的低沉男音;她的腦子倏地空白一片;握著手機處在一個非常尷尬的局面。
她是怎麼都沒想到,這個男人還有臉再打電話給她。
“你還好嗎?我回來了。”
鍾臨澤語氣裡還是那副溫柔致死的調調,似乎分開這麼多年,於他而言只是微不足道,一句輕描淡寫便可以划過去。
蕭瀟的氣息有些亂,握著手機的指尖越收越緊;良久才艱澀地擠出一個含糊不清的發音:“嗯。”
鍾臨澤居然還在笑,不緊不慢地說:“方便見一面嗎?”
蕭瀟自然是不想再見他了,雖然這個男人一句話就足以讓她的世界天翻地覆,卻還是不想再見了。
甚至,一個字都不想再和他多談。
“沒必要。”蕭瀟努力找回一點理智,強迫自己條理分明地說完整句話,“我們之間已經沒什麼話可說,見面不過是浪費時間。”
她說完就要掛電話,鍾臨澤還想再爭取:“你這樣,分明就是還沒放下,給彼此一個機會好不好?小小。”
他獨享的暱稱,那般自然地叫出口。
音色醇厚輕柔,仿若那些最美好的年少時光裡,他一次次不厭其煩、寵溺地撫摸她毛茸茸的小腦袋,眉眼溫和地喚她:“小小、小小……”
記憶太深刻,年復一年壓抑的後果便是,一旦揭開之後傷口便再次潰爛發膿,疼痛感加倍。
蕭瀟眼眶有些脹痛,心底卻一點點慢慢恨了起來,越恨,反而越理智了:“給彼此機會?那麼,鍾先生該怎麼跟鐘太太解釋?”
一句話毫不留情地撕開了彼此間血肉模糊的那道舊傷口。
是的,鍾臨澤結婚了,在她還沉浸在歡喜和愛戀時,忽然就知道了他結婚的訊息。
毫無預兆,甚至連分手兩個字都沒有得到過。
就是這麼羞辱的結局,以如此不堪的方式結束了,那段她以為最美好的愛情徹底地灰飛煙滅。
鍾臨澤沉默,再開口就是很簡單的一句話:“我離婚了。”
…
小小,我離婚了,回來找你。
這句話如魔音陣陣,一整天都縈繞在蕭瀟耳邊,她自認不會和鍾臨澤再有任何糾葛,可畢竟是曾經那樣愛過、傷過的人,一點觸動都沒有實在不可能。
以至於工作向來嚴謹的她,今天居然頻頻出狀況。
賀淵本來就在氣頭上,糾正幾次之後,也難以遏制地發火了:“這麼低階的錯誤你也犯?要不要我找個新人帶帶你?”
這人一遇到工作上的問題就格外嚴肅,說話從來不留情面,知道是自己不對,蕭瀟也不敢反駁:“我重新跟進。”
這副低眉順目的樣子也不知道哪裡又惹到對面那位爺,他似乎更暴躁了,直接抽走那份報表狠狠摔在桌面上。
“嘭”一聲,非常暴力的樣子。
他怒目而視,蕭瀟一點也不懷疑因為這小小的失誤對方真能撲上來咬死她。
好半晌他才從喉間溢位幾個字:“交給陳昭。”說完似乎還想再說點什麼,卻眉心鎖的更緊,最後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示意她出去。
那之後賀淵沒再交給她任何工作,蕭瀟心底多少有些感激。
好不容易到了下班的點兒,她只覺得精疲力盡,很想找人說說話,可無奈溫晚這幾天回老家散心了。
小J也莫名其妙地被派往外地出差……
賀淵以前和她倒是關係不錯,可眼下,知道他那點心思之後就再也不敢主動靠近他。
蕭瀟心事重重地出來大樓,一眼就看到倚靠在車邊的男人。
經年之後,他似乎比以前更加有魅力,時光永遠都是不公平的,它留在男人身上的痕跡,只會賦予他們更加神秘沉穩的氣質。
蕭瀟站在原地,捏了捏手包帶子才緩慢地走過去,既然對方找上門了,她再避著就實在太窩囊。
鍾臨澤嘴角含笑,慢慢地直起身,就是這麼安靜地站在車邊也是一副再好看不過的風景。
下班的女同事,都紛紛好奇張望,又掩嘴竊竊私語。
“雖然唐突,可我覺得還是要見你一面。”鍾臨澤苦笑,話卻說得非常沉穩,“小小,即使恨,我也慶幸地你還記著我。”
蕭瀟斜眼看他,忍不住笑出聲:“鍾臨澤,我現在才發現你臉皮可真厚。你怎麼能在那樣耍了我以後,還以為我會原諒你?怎麼,以為我非你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