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的前兆,陰冷入骨,走到哪裡都是冷風瑟瑟。所以不願意出門,一下班就直接開車回家。
路上接到季江然的電話,問她:“你還滿意?”
顧淺凝按了下藍芽耳機:“跟我有半毛錢關係麼?”
“我不在為你出氣?那個小丫頭只怕不敢罵我。”
顧淺凝冷笑:“如果你真想為我出氣,不如抽自己的嘴巴。開車呢吧?再者停下來,跳到路中央被車撞死更乾脆。難道你忘了所有禍害的根源是你季二少麼……”
“吱……”一聲刺耳的剎車聲劃破夜空,顧淺凝忍不住皺緊眉頭。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盯緊前方,心臟通通跳起來,兩隻手緊緊握著方向盤,還有踩著剎車的那隻腳,一剎那也有抽筋的錯覺。一系列的連鎖反應,就跟連環車禍那樣,驚心動魄。隨之而來的惱意,幾乎瞬間迸發。
季江然雙臂伸展,像是一隻飛翔的大鳥一樣,穿著西裝襯衣,卻沒有打領帶,白襯衣的下襬扯在皮帶外面。被風鼓吹起,簌簌的一角已經掃到車身上。
甚至不知他是打哪裡冒出來的,如果她晚剎車一秒,就有可能將他撞飛出去。
顧淺凝咬牙切齒,莫非這也是個亡命之徒?!
偏偏他的臉上有漫不經心的笑意,從容得彷彿不當一回事。唇畔一挑;“如你所願,有膽你撞上來……”
這一次顧淺凝絲毫沒有心慈手軟,跳下車揮拳打上去,已經將一臉邪笑的季江然打翻在地。不等他反應過來,當即又補了一拳,正在氣頭上,自然一拳比一拳重。
“你大爺的,想死死到別處去,想讓我背上人命官司是不是?”
季江然嘴角都裂開了,有血跡滲出,可是沒有吭聲。這樣冷硬的拳頭,愣是沒打散他嘴角的笑意。隱在斑駁的燈光裡,宛如一抹恍惚的日光。
拿指腹抹了一下,站直身體看著她,飄飄道:“是你支的高招,我照辦,你還有什麼不滿意?”他微笑起來:“這個時候你好像不該將重點放在我撞死在哪輛車上會讓誰吃官司上吧?難道我撞在別人的車上就很好?你這個女人到底長沒長心?”
“只要不礙著我,管你怎麼死。”顧淺凝眯了一下眼:“你跟蹤我?”
季江然好笑,這一笑不要緊,牽動嘴角的傷口,“噝”了一聲:“跟蹤你?你好大的面子。我是芸芸眾生裡好死不死的正好瞄到你。你多牛掰,紅色迷你,我最厭惡的牌子。”伸手想要觸碰她,被顧淺凝躲開,他也不惱:“別開出來觸我黴頭,哥送你輛別的吧。”
夾雜在車流中央,無數的車子在兩側呼嘯著過,開著遠端燈,就和無數的流星一樣,散著細碎的微茫。
聲音那樣吵,他沒有扯著嗓子講話的習慣,所以微微傾身貼近她,連暖暖的氣息都輕拂在她的臉上,有菸草和香水的味道。
在外人看來,那樣親密。
只是寒徹骨,下車的時候連件外套都沒穿,凍透了。顧淺凝覺得這個季江然真是無聊透頂,說他狡詐陰險,那是一定的,有的時候又像個莫名其妙的小孩子,竟做紈絝公子哥會做的事。
不過顧淺凝知道他不是,他是大集團的ceo,低估他就等於農夫輕視蛇。
指著他:“季江然,離我遠點兒。”
“離近怎麼?又不會懷孕。”季江然湊得更近,似笑非笑:“別啊,還真沒人打過我,你既然這麼霸氣,我以後跟著你混得了。”
“你不怕我把你領上道兒?”
季江然挑眉:“那感情好,我感謝你八輩祖宗。”
顧淺凝皮笑肉不笑:“就怕你死得快,做鬼都不會放過我。”
懶得理他,轉身上車。
季江然也不攔她,讓出路來讓她走,臨了還跟她招了招手。自己也不急著離開,站在獵獵風中,就穿那麼一件單薄的衣服,倚到車身上抽菸。
深邃的一雙眼,星空下漸漸變得跟大海一樣波瀾壯闊。叼著那半支菸,忍不住眉眼輕彎。
上官小小是個開朗又活潑的女孩子,從小就特別粘薄雲易,長大了只會更粘。
薄雲易明明沒時間陪她,她也忍不住抱怨連連,可就是不肯回家。他們家裡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才從國外回來,馬不停蹄就跑來這裡了。
家裡人催了幾次她都不肯回去,拿她沒辦法,又不放心,就給薄雲易打電話。
“雲易啊,小小就麻煩你多照顧了。這丫頭不聽話,老是這樣給你添麻煩。”
薄雲易只是沒時間陪她,可上官小小畢竟不是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