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知道結果。
根本就瞞不住,他在整個醫院裡行走自如,沾他的光,每個醫生護士都認得她,客氣的沒話說。有了結果,就算她不知道,也先飄進他的耳朵裡去了。
他這是什麼表情?顧淺凝想,他一定更加不想要這個孩子。
“怎麼辦?”
季江然過來抱住她,離得很近,氣息噴薄在她的臉上,又熱又癢。
“傻了吧,懷上了你還想要怎麼辦?當然是生下來。”他樂呵呵的說:“以後我得拼命掙錢養家了。”
顧淺凝卻無論如何高興不起來。
她這一輩子是沒想過要當媽媽的。
靠在椅背上睡著了,做了夢,阿拉斯加州的陽光灑在街頭,灼熱得讓人口乾舌燥。酒鬼,流浪兒,頹廢不羈的少年和吸毒犯……她就夾雜在那樣混亂裡,好比一隻流浪狗,又渴又累,不想再走下去,蜷縮到角落裡睡著了,醒來的時候霓虹閃爍。她孤寂的眼望這個世界,一個孩子稚嫩的時光被磨礪得襤褸破敗。
這世上有無數的感覺是多餘的,被當成累贅的捨棄,是塵世間的一慄埃,連自己都找不到存在的理由。
那樣子,為何還要被生下來?
活著也是件冒險的事。
下雨了,午夜的冷雨,敲打著窗子,噼裡啪啦的響。
顧淺凝醒來了,季江然一隻手臂壓在她的身上,呼吸輕微,身體一側睡得很沉。
他似乎很喜歡當爸爸,顧淺凝以為他該讓她將孩子打了去。可是他沒有,高興了一整天,打從醫院回來就眉開眼笑的。告訴她不準做那,不許做那,比她還要大驚小怪。
晚上洗澡的時候,就那樣跪到浴室冰冷的地面磚上,執意要聽她的肚子。
三週的時間,連一團肉都算不上,只有一個點,豆粒那麼大小,微不足道。
顧淺凝說他傻:“現在怎麼可能會聽到動靜。”
季江然揚起頭笑:“那什麼時候肚子才能大起來?不是說孩子在媽媽的肚子裡也會跑來跑去的?”
“那得好幾個月呢。”
季江然語氣可憐:“時間過得怎麼這麼慢。”
拿開他的手,心神不寧的坐起身。
從醫院回來到現在,一直呼吸紊亂。最後悄悄下床,去外面喝了一杯清水。慢慢讓自己冷靜下來,坐到沙發上想事情。
最後回房間,季江然睡得很沉,連姿勢都沒有變,還是霸佔著大半張床。一隻手臂伸展著,是供她當枕頭枕的。從她脖頸之下穿過去,一彎起就能抱住她,呈出一個佔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