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南鈞的天塌了。
他不敢相信地看著曲易。此時他的心已經麻木,滿腦子只有不可能。他就像是瘋了般得要往手術室闖。
曲易趕緊把他攔住。
“大哥!晏黎不想見你,你不要去打擾她。”
“你胡說!她怎麼可能不想見我!你騙我!你們都騙我!她沒有死!沒有!”
“她已經死了!”曲易大吼一聲,猶如平地驚雷,陸南鈞冷靜了下來。他接著解釋道:“傷口很深,失血量也很多,即便我做了急救措施,但是,但是……”
他哽咽了。
“晏黎她沒有求生意志……她在手術檯上,迴光返照的時候,跟我說,說……”
“拜託你,我想回家……”
“南哥!算我求你了!就讓她走吧!”
陸南鈞麻木的搖頭,看著手術室裡面推出來的晏黎,蒙著白色的布,他失魂落魄得上前,顫著手想要摸她,卻被曲易攔住。
他墜下淚,“我想看看她。”
曲易心驚,他從未見過陸南鈞因為什麼人流過眼淚。
他猶豫了兩分,最終還是鬆開手,讓陸南鈞上前輕輕地揭開了白布。晏黎安詳的臉,沒有任何的血色。平靜,沒有波瀾,就好像是陷入了沉睡。
他顫著手去摸她。可是指尖卻觸到一片冰涼。
這種充滿了死意的涼,一直蔓延到心裡,然後將他全身的血液凝固,凍住。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懲罰我?”
“晏黎……”
曲易上前,將陸南鈞拉開,眼神示意護士將人帶走。
陸南鈞緊盯著她消失的方向,忽然捂住自己的胸口,喉嚨湧起一抹腥甜,“咳!”
一口鮮血噴出,砸在地板上,就像是妖豔的彼岸花。
他絕望得望著晏黎離開的方向,眼淚大滴大滴得落下來。
“晏黎……晏黎……”
“少爺!”
“快!護士!快!”
“老大!”
手術室的門口亂成了一片。
可是那個陽光明媚,如狐狸般狡黠的女孩子,卻永遠消失在了冰冷的醫院。
晏黎的葬禮是在第二天舉辦的。
晏家已經沒有人。因此晏黎的葬禮很簡單,簡單到只有陸南鈞,太后,黃衍辰,黃時雨和曲易出席。
晏黎已經火化了。
陸南鈞再見到她的時候,已經是一捧骨灰了。曲易把她裝進了一個小小的罐子裡,遞到了陸南鈞的手上。
“晏黎她,想回家,還請南哥帶她回去。”
陸南鈞失神的抱著那個罐子。
冷。
不像晏黎,晏黎是溫暖的。
現在抱在懷裡,那麼冷,那麼冷。
陸南鈞點頭應了。
可在葬禮過後,抱著晏黎的骨灰坐在她曾經的房間裡,茶飯不思,只靠在牆上,呢喃著,不知道說了什麼。
兩天後,他才抱著晏黎的骨灰走了出來。
他的雙眼不再像從前那樣深邃,變得混沌,陰鬱。
他親手將她埋進了黃土。
他望著她的墓碑,“盒子裡,我留了一半的位置,等我。”
有風吹過。
沒有人聽到陸南鈞的話。
此後,這世上那個叫晏黎的女孩子再也找不到了。
她變成了一抔黃土,變成了陸南鈞心上的硃砂。
他無名指上的牙印隨著時間的流逝早就不見,換上了一枚銀製的戒指。
陸家的當家人還是陸南鈞。
他變得更加沉穩,更具氣場,生活作息更加的規律。每天都會回家,從不在外留宿,晏黎的房間還是和從前一模一樣。不管多晚,他都會回到那個房間,就好像她還在一樣,將一天發生的事情全都說給她聽。
只是學校附近那個家,陸南鈞再也沒有勇氣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