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他很快就想到了,這是他曾經渴望過千萬次的美麗的臉。
但是會是嗎?新聞中已經傳說了她的死訊。不敢欣喜,因為怕那種會疼到心裡的失望,他好不容易用幾個月的時間才接受她的死亡。他湊近她仔細地看,沒錯,真的是她。但他還是不確定地,伸出手想要揭去遮住她左臉的淺紫色的紗巾。
那隻強壯黝黑的手臂卻在此時彷彿弱不禁風似的顫抖,好像渾然無力蒼老的八十歲老頭,一點點地伸向前,緊張和焦慮一齊纏繞心頭。
“啊。”雁衡陽就在此時驚醒了。人對外來的刺激會有一種潛意識的反應,她睜開眼就看見個男人蹲在自己面前,伸出手想要掐自己的脖子,其實那個人是什麼樣子她並沒有看清。
她大叫地翻身爬起來,眼睛驚嚇地瞪住面前的男人,終於她認出這個男人是萬宏清,曾擔任風雷公司開發部經理的萬宏清。但是這卻讓她感到難堪,所有的人都不願意把自己的落魄暴露在熟悉認識的人面前,那是一種把癒合的傷口揭開的感覺。
雁衡陽推開他不顧一切地跑了出去。
身後萬宏清想要抓住她,她跑得很快,他的手只抓到了她頭上的淺紫色紗巾,紗巾被扯下,可那身影卻淡出了屋門。
等他回過神追出門外時,走道電梯的門已經關閉,他趕緊按下另一扇電梯,匆匆進去。
一樓的電梯口沒有人,他追出去,小區的水泥道上行人不少,但她的芳跡渺茫,只有手中紗巾微溫的餘香留存。
雁衡陽並沒有從電梯逃走,她逃到了消防通道,在冰冷僵硬的樓梯上坐著發呆。遇到萬宏清是件意外,她不可能給萬宏清做鐘點工,那會使她尷尬甚至抬不起頭。
半個鐘頭後她慢慢地扶著樓梯的扶手下樓,回到出租房後立即先給石姐打去電話,告訴她不能再去僱主家做鐘點工,請她自己想辦法。
心情複雜且鬱悶地過了一晚,第二天的上午繼續拾廢品的生活。
太陽越升越高,空氣中的燥熱也越來越盛,街面上人煙稀少。雁衡陽沿著街旁的垃圾桶一路搜尋,此時天氣正熱,垃圾桶裡早已是臭不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