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車在後方停了下來,隨即關閉了車燈。
車門開啟,傳來腳步聲。不可思議的是,門田源一郎兩旁的人竟對此毫無戒備。
“辛苦了。”車外的男子說道。他提起手電筒,炫目的光亮照在門田臉上。
“談完了嗎?”新來的男子問道。
“差不多了。”門田旁邊那個一直在說話的男子回答道。負責制住門田雙手的那名男子下了車,把自己的位置讓給了新來的人。
車搖晃了一下,是車外的男子坐了進來。光線太過昏暗,門田看不見他的臉。他那粗壯的手臂抓住了門田的雙手。
“老闆,讓您受苦了。”男子說道。
“果然是你……”
門田在黑暗中盯著對方的臉。
“其實老闆您已經注意到了吧。我也不能老以打雜的榮吉示人,還是把真名告訴您吧。我是國威復權會的總務,武井承久。順便把幹部的名字都告訴您吧。我們會長叫岡野晉一,副會長是杉島豐造。給我好好記住。不過,您的腦袋還能轉多久,已經很難說了。”
“我早就有心理準備了,我早知道總有一天會變成這樣。”
“膽子還不小……喂!問出野上在哪兒沒有?”他對同伴說。
“他還沒招,”
“是麼……門田啊,你可是殺人犯啊。你在這裡殺死了我們的同志伊東忠介先生。我們又不能把你乖乖交給警方……”
“你們要殺我吧?”
“法律規定殺人償命,反正你也難逃一死,我們就親手了結你……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你也不準備把野上的行蹤告訴我們了吧?”
“那是自然。”
“我們也不打算騙你,即使你告訴了我們,我們也不會放過你。當然我們也不準備拷問你。我們都是紳士,想等你主動回答我們。”
門田源一郎沉默了。他沒有說話,只能聽見他粗重的呼氣聲,那“嘶,嘶”的聲音就像是煤氣管道漏氣一樣。
“我沒什麼好回答的。”
門田源一郎的聲音開始發喘。
“你真的不願意招?”武井承久問道。
“不。”半晌的沉默之後,門田如此回答道。短短七八秒的沉默,卻令門田以及綁架者感到漫長無比。
“我再問你一遍。野上顯一郎在哪兒?!那人肯定是用假名來日本的。他沒有日本國籍,說不定是用外國人的身份入境的。他用的是什麼名字?他究竟住在哪兒?”
“我不知道!”門田源一郎撂下最後的回答。
“夠義氣!”武井讚賞道,“決心可嘉。可是我們絕不會原諒你。你是殺死伊東先生的兇手。”
“我也是無可奈何。”門田痛苦地說道。
“是麼……來到案發現場,你也能理解我們的決心了吧?……我們要在這兒殺了你。要在伊東先生的英靈長眠的地方,要了你的命!”
門田源一郎的呼吸,在一片漆黑的車中發出了詭異的響聲,聽起來完全不像是人類的呼吸聲。
突然,那響聲變得異常暴烈,就像是三四個孩子在打鬧叫喊一樣——那聲音終於停息了。
24
轎車駛入橫濱市內。今天天氣很好,路上人來人往。不過相比東京,這裡的人還是少了許多,環境也更安靜。
“我已經好久沒去過紐格蘭德酒店了。”久美子在添田身旁說道。今天要和添田出來吃飯,久美子用心打扮了一番。
事出突然。昨天晚上添田上久美子家的時候,突然提出了去橫濱的邀請。他說,只有今夭有空,請久美子務必今天去橫濱。久美子要上班,本來還有些猶豫。可是行事謹慎的添田昨天竟特別強硬。
“因為我個人的原因,最好明天去,我不想拖到以後再去。”
一旁的孝子笑著說道:“難得添田先生有心,你就陪他去吧。”
“可是……我還沒請假啊。”
“那明天早上打個電話不就行了?反正你還有假沒用完呢。”
“嗯……”
“突然提出這件事,實在抱歉,還請你明天一定請個假。”添田熱情地懇請道,“我想和你去紐格蘭德酒店吃個飯,然後四處逛一逛。”
“添田君,原來你也會說這話呀。”孝子笑了,“久美子,你就陪人家去吧。”
孝子已經把添田當自家人了。在那之前,添田很少和久美子單獨外出——在這一點上,添田非常靦腆。可就是這樣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