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不對勁。畫家工作時的身姿,更顯得非常年輕。不過仔細一看,畫家的兩鬢已經染白。
畫家是一種特殊的職業,久美子覺得畫家至今保持單身也沒什麼值得奇怪的。久美子心想,也許他年輕時也談過戀愛,但是無疾而終,於是就放棄了結婚的念頭。不過她還不好意思把這件事問出口。她會想這些事,也證明她已經漸漸習慣了坐在畫家對面。
畫家讓她放鬆些,於是久美子就隨意變換著姿勢。她又擔心自己亂動會影響畫家作畫,就又決定靜止不動,可畫家反而說那樣不好。他希望久美子把這兒當自己家一樣輕鬆隨意。
這時,久美子看見庭院的花壇之間有個人影在晃動。那是位老雜工,正在修剪花草。他一直背對著久美子,小心翼翼地幹活,免得妨礙了畫家作畫。他戴著一頂髒兮兮的登山帽,穿著白襯衫,也許是畫家送給他的舊衣服。
畫家果然喜歡花草,還專門僱了人來打理。咔嚓咔嚓,不時傳來剪刀的響聲。
畫家一提筆,不一會兒一幅畫就畫好了,畫完一張速寫之後,他馬上翻了一頁,開始畫下一張。久美子坐在對面,自然看不見寫生本上的畫。不過她很想知道自己的臉在畫家手中會變成什麼樣子。等畫家畫完了,真想拿來瞧一瞧。想到這兒,她又不禁有些難為情。
畫家手非常快,一小時裡就畫出了四五張畫。
“我想先多畫兩張,然後再決定我最滿意的姿勢。明天會讓您擺姿勢的。”
畫家放下鉛筆,看了看錶說:“已經到中午了,我去準備準備飯菜。您在這兒等會兒吧。”
“咬呀,讓我來吧。”
“別客氣,別看我這樣,我做菜的技術還是很不錯的。”
畫家站起身。
“老師,要我幫忙嗎?”
“不用不用,您畢竟是客人啊。”畫家說道,“而且我也習慣一個人做了。您坐在那兒等我就好。”
笹島畫家朝裡屋走去。
於是久美子就乖乖坐在椅子上發呆。畫家的寫生本就擺在椅子上。儘管久美子覺得偷看不太好,可還是戰戰兢拿起了本子。
她看見了畫中的自己。雖然是鉛筆畫成的寫生,但準確地把握住久美子的特徵。平日裡在鏡子中發現的面部特徵,用線條準確地表現了出來。真不愧是畫家。
久美子翻開下一頁。那是她的側臉,是趁她把頭轉向花壇的時候畫的。下一張是俯視時的臉。然後是正面說話時的臉,斜著的臉……不同的面部表情躍然紙上。無論哪一張,都用鉛筆準確地勾勒出了線條。
有的畫非常像,可有些並不那麼像。不像自己的畫,應該是畫家有意識地加入了自己的想法。有的畫上並不是整張臉,而是額頭、眉毛、眼睛、彝子、嘴唇等某一部分。
在久美子翻閱寫生本的時候,花壇中還在不斷傳來剪刀的響聲。抬眼一看,戴著登山帽的老人在秋日的花叢中辛勤工作。花瓣反射著柔和的光線,在老人肩頭形成陰影。
久美子很慶幸自己來這裡。看見自己的臉變成畫作雖然有些奇怪,但能在郊外的僻靜之處休憩放鬆,也是人生中最為美妙的瞬間之一了。
“是嗎?那可真是太好了。”
聽完久美子的話,母親露出放心的神色。
“笹島老師是這樣的人啊?”
母親還想向久美子多打聽些情況。
“嗯,我還以為他會很不好相處呢,沒想到他人挺好的,而且他還給我做了美味的三明治!就像是大廚做的一樣!”
“是嗎?他可真能幹啊。”
“畢竟他一直是一個人住的,廚藝自然而然就鍛煉出來了吧。”
“是啊,比起女人,男人的廚藝也許更好。對了久美子,你一直坐著就不覺得尷尬嗎?”
“完全不會啊,笹島老師怕我無聊,一直在陪我說話呢。媽媽,這麼好的人為什麼不結婚呀?我還當面問了老師呢,結果他說,結婚太麻煩了,”
“有些畫家就是這樣。不過你問老師這種問題會不會很失禮啊?”
“不會,老師不介意這些的。他是個很隨和的人。”
“是嗎?不過久美子能高高興興的真是太好了,瀧先生剛提起這件事的時候,我雖然答應下來了,可還是擔心你會不開心。既然老師人這麼好,明天開始就能幵開心心地去啦。”
“嗯……”
母親臉色明朗,好像很開心的樣子。這自然不是因為久美子成了畫家的模特,而是因為久美子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