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銳減的更重要原因並不僅是戰爭,而是饑荒和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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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當時人稱為“傷寒”的這種流行瘟疫究竟是什麼疫病,這一點過去史家無所論及。但從有關史料看,這種疫病發病急猛,致死率很高。病的主要特徵是高熱致喘,氣絕而死。一些患者體有血斑瘀塊。(故稱為“傷/瘍”。)�
根據史料所記述的疫情特點:(1)由動物(馬牛羊等)作為病毒宿主傳播,(2)起病急猛,高熱,(3)患者體有出血瘀點,(4)具強烈傳染性;似可以推斷當時流行的這種“傷寒”可能是兩種與齧齒類動物有關的烈性傳染病。一是鼠疫,二是流行性出血熱。筆者竊以為當時東北中國流行的主要是後者,但此病基本未過長江。蓋大江阻隔了老鼠也。�
流行性出血熱(EHF)又稱病毒性出血熱,是一組由動物性蟲媒病毒(特別是鼠類)引起的傳染病。以高熱、出血(體有出血斑點)和休克為主要臨床特徵,病死率相當高(40%—50%)。(“出血熱由漢他(灘)病毒引起,所致疾病稱為漢灘病毒肺綜合症,英文縮寫為HPS。”)�
現代醫學認為出血熱的宿主動物和傳染源,主要是小型齧齒動物(包括家鼠、田鼠、倉鼠)。但臨床上已查出30種以上動物可自然攜帶本病毒,除齧齒動物外,一些家畜也攜帶EHFV,包括馬、家貓、家兔、狗、豬等,證明有多宿主性。值得注意的是,這些作為病毒載體的宿主動物本身染疫後,卻很少發病,而只是透過接觸將瘟疫傳給人類。�
我們可以設想,匈奴將馬匹和牛羊屍體染致患病者的排洩或分泌物(即“詛”、“蠱”)後,將動物或動物屍體施放給漢軍。漢軍染病後,其排洩物又透過老鼠及家畜向內地反覆傳播。由此即引發了自公元1世紀至4世紀前後數百年間在中原地區反覆發作的“傷寒”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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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疾的流行引起東漢末民間道教與王室貴族中佛教的盛行。實際上,在中國早期道教和佛教最初流行時,都是作為一種醫道和長生道而被信仰的。�
道教本起於戰國後期東齊海濱方術士的民間信仰。(陳寅恪觀點。)西漢時期與黃老哲學及導引吐納養生方術相結合,僅流行於貴族中。漢武帝尊儒而貶黜黃老,黃老之術降入民間。在東漢後期,由於“傷寒”疾疫的流行,有方士于吉、張陵、左慈、張魯等以符水方術為人治病,傳佈“太平清領書(《太平經》),使其逐步發展為道教。與黃巾的“太平道”一樣,其在民間的流傳與當時瘟疫大流行的背景有直接關係。�
浮屠(佛教)於戰國末已傳入中土,但其立教並開始流行於上層精英中,或始於元狩二年三月。霍去病遠北匈奴,可匈奴祭天所獲休屠王祭天金人,有人認為是金佛象。帶到長安後,武帝詔於甘泉宮中為立祠(敦煌莫高第323窟有此事繪畫)。後漢明帝時期。東漢後期,精英貴族中(當時稱為耆舊俊彥)已流行崇信佛教。當時人認為,“此道清虛,貴尚無為,好生惡殺,省慾去奢。”也是一種養生之道。明帝永平八年(公元65)致楚王英詔書:�
“楚王誦黃老之微言,尚浮屠(佛陀)之仁祠,潔齋三月,與神為誓。”�
潔齋即潔靜服素守齋,是一種養生保健之道。在東漢末桓靈時代的疾疫流行時期,漢桓帝亦於宮中設立黃老浮屠之祠。“自永平以來,臣民已多有習浮屠術者,至桓帝,方篤好之,常躬自禱祠,由是其法漸盛。”�
我們應注意到,早期佛教的傳入,不僅包涵著經、教、學、法的傳入,也包涵著古印度醫學和醫術的傳入(湯用彤曾論之)。桓帝時在洛陽傳佛的西域高僧安世高,既是一代佛學大師,也是一位醫術高超的名醫,所以信徒眾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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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割據時的建安正始時代,疾疫仍多次流行,不僅平民,當時的名士貴族,多夭折短壽。例如所謂建安七子、正始七賢(即竹林七賢),以及一時名士王弼、何晏諸輩,多數死於壯年(四十歲左右)。善養生的阮籍,也僅活了五十餘歲。貴族精英如此,平民之命夭可知。當時人多數死於瘟疫。所以魏文帝曹丕《答吳質書》中曾悲嘆說:�
“昔年疾疫,親故多離其災。徐、陳、應、劉,一時俱逝,痛可言邪?……謂百年已分,長共相保,何圖數年之間,零落略盡,言之傷心。”�
匈奴對漢朝的生物戰爭及其歷史後果��(3)
導演:胡玫 編劇:江奇濤
連載:漢武大帝 出版社: 作者:導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