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瞅了瞅護士站那邊明晃晃的燈光。
肖葉子說:“別了,這事兒都不知道怎麼跟他們說。待會兒還得跟劉宇陽串串供才成,不然他爸媽問起來就該漏了。”
“就該跟他爸媽說。這都結婚了還心心念念想著別,算什麼事兒?”馮翊一聽葉子這話,心裡就有點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想法,她壓低了聲音,生怕把走道里其他病吵醒了,但仍然是掩不住語氣裡的不綴。
不過縱然馮翊怎麼壓低聲音,仍然是沒法兒保持這條走道里的安靜。不一會兒有個剛出生的嬰兒半夜裡餓醒了,哇哇哭。陪床的不知道是嬰兒的奶奶還是外婆,趕緊起來幫著嬰兒媽媽坐起來奶孩子。
肖葉子動了動脖子,看了看那邊兒,轉回來說:“看帶孩子多麻煩……其實不怪他想著別,誰心裡沒個心心念唸的呢,只是有些藏得深有些藏得淺。還有的就那麼幸運剛好跟心心念念想著的結了婚。以前一直覺得跟他一塊兒就好了,別的事兒不乎。結果會這麼乎……說是不是太貪心了啊?”
馮翊聽了葉子這番話,心裡一滯,從前那麼爽快的肖葉子,果然是沾上劉宇陽的花花事兒之後,變成了憂傷的文藝女青年。
她挪了挪椅子,過去拍了拍葉子的手背,說:“一點兒也不貪心。是他劉宇陽不是。”
“其實他這麼明明白白地表現出來,倒是比那些把大妞兒藏心裡頭,嘴上說愛的好。起碼現還能知道對這事兒是乎的,還能知道是這麼矯情一女的。得了趕緊再睡會兒吧,今兒麻煩了。”肖葉子嘆了口氣,說到後面好像是笑了笑。
這樣的語調讓馮翊心裡又是一緊,張了張嘴,沒說出來話,只好幫肖葉子掖了掖被子,又坐回去。
第二天一早,劉宇陽下樓買了早餐上來。肖葉子像是再沒跟他慪氣一樣,好好兒地吃了那碗粥和那根油條。吃完了看馮翊還旁邊舀著油條看她,於是衝她笑了笑:“愣著幹什麼,還不吃,待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
馮翊又懵了,難不成是她做夢?昨晚那麼悲悲慼慼一個肖葉子,這才幾個小時,就又滿血復活了?
“葉子沒事兒吧?”馮翊試探著問了一句,完了咬了一口油條。油條那種外皮酥脆而內裡綿軟的口感讓她確定了自己沒做夢,這是真事兒。
肖葉子仍然是笑著,甚至伸手推了推她:“趕緊吃了回去吧,醫院多細菌多,霸佔了一晚上了,再不回去們家徐廷和得找算賬來了。”
“那……走了?”馮翊讓葉子推著往前去了幾步,轉頭問。
肖葉子笑著點頭。
馮翊看她這個樣子,尋思著是不是該讓劉宇陽帶她去隔壁那家特色是精神科的第二附屬醫院看看。
往後一段時間裡馮翊每天都給肖葉子打一個電話問問情況,聽說王阿姨每天都來照看著,好吃好喝不間斷供應,過了幾天還給她找了個空床搬進了病房裡,馮翊也就稍微放心了。其實劉家長輩對肖葉子這個媳婦是真心不錯,畢竟肖葉子本來就是個好媳婦兒,對劉宇陽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就跟對自己親生爸媽一樣。
也許是劉宇陽跟肖葉子提前串好了口供,這麼久家裡老也沒發覺肖葉子是為了什麼才弄成先兆流產住進醫院裡保胎的。
馮翊實是想不明白,肖葉子幹嘛還這麼護著劉宇陽。
直到有了一個月之後肖葉子的一通電話,她才稍微明白了一點。
這天早上第一二節是地質學基地班的概論課,由馮翊上。剛剛下課一會兒,才收拾了東西往外走,馮翊就接到肖葉子的電話。這段時間來一直是馮翊打給她,由她主動打過來,這還是頭一遭。
電話一接通,馮翊就聽見肖葉子那邊抽抽搭搭地,說出了那個早就被她排除的結果:“馮翊,醫生說,孩子保不住了,已經,已經沒了……現等著看最後需不需要刮宮……他憑什麼啊,不想要他的時候他說來就來了,現想有個他了,他說沒了就沒了,他考慮過的感受嗎……”
葉子說著說著就開始嚎啕大哭,那邊也沒勸勸,想是劉家的都不。
於是馮翊問:“劉宇陽他們家知道了麼?爸媽他們呢?”
“知道了,他媽媽這會兒跟醫生出去了,劉宇陽待會兒就來。爸媽下午到,”肖葉子說到這兒,頓了一下,好像是下了好大的決心一樣,“要是他們碰見了問起來,別跟他們說跟劉宇陽是怎麼回事兒。”
馮翊正想著要不要答應她。她和劉宇陽的破事兒老瞞著也不是個事兒,不告訴她親爸親媽,難不成她自己還能把這口氣爭回來?馮翊是再不信肖葉子對著劉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