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能奪權。省一級議會我們不求掌握,其實也掌握不了,但是縣一級的議會,我們還是能控制的,到時候威脅也好、賄賂也好,只要把縣官擺平,再扯著朝廷的大旗,那縣內之事不都是我們說了算嗎?”楊銳奸笑,只覺得這一招縣鄉鎮奪權實在太絕了,不費吹灰之力,便能讓復興會落足在基層。待數年之後,滿清就會發現,諸多縣鎮都已經被複興會以自治的名義“佔領”了。
“再說,立憲派的盤子在於士紳,可我們並不要依靠這些人,我們的爭取物件是四萬萬不識字的百姓,我們先不要奪北京的權,也不要去奪省、道的權,我們只要縣以下的權,四萬萬民眾才是我們革命的基礎。想想看吧,中國千千萬萬的鄉鎮都有我們的組織,那這天下絕不是滿人的,也不會是士紳的。”
“名不正則言不順。我所擔心的是,就是萬一滿清真的完全放權,那我們因何種名義起兵?”王季同在意的是大義名分上的事情。
“小徐多慮了。滿人的權利先不說放不放,假使權利真的落到了士紳手上,那也和百姓的利益相違背,你想,立憲之後要不要修鐵路、要不要建學堂、要不要興實業?這些都必定是要的,可辦這些都要錢,這錢從何來?權貴不能出只能進,士紳自己有但也不想掏,那最終的結果就是落到百姓頭上,到時候一立憲,舉國範圍必定加捐加稅,百姓本就困苦不堪,一旦加稅加捐,必定會暴動以抗議。我們立足於百姓,那麼百姓的呼聲便是我們的呼聲,屆時百姓一動,我們則要引領這種風暴,讓它要掃除的掃除,要保留的保留,屆時塵埃落定,那就是一個新的中國。”
楊銳說這段話的時候,腦子裡不由的想到後世太祖的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一文,時間太久遠,他記得的內容很少,只想起這麼一段話:……很短的時間內,將有幾萬萬農民從中國中部、南部和北部各省起來,其勢如暴風驟雨,迅猛異常,無論什麼大的力量都將壓抑不住。他們將沖決一切束縛他們的羅網,朝著解放的路上迅跑。一切帝國主義、軍閥、貪官汙吏、土豪劣紳,都將被他們葬入墳墓。(未完待續。。)
第五十三章 大勢
“竟成,你說的是好,但是我很是擔心這又會一次洪楊之亂,民眾發動起來不易,要控制起來更難。”王季同作為一個書生,自然而然的害怕海嘯一般的民眾運動,他只覺得,一旦“海嘯”,那麼地上一切都會化為烏有。而楊銳則不同,多了一百多年的經歷,然他很明白農民發動起來會是什麼樣子,這個烏煙瘴氣、腐朽已極的社會,就是要用海嘯才能沖刷乾淨。
“所以我們要好好的想辦法怎麼去控制它,並且,我們現在是在滿清的治下去發動民眾,故而不能太劇烈,哪怕是到時候舉義,也是要有諸多紀律和原則,小徐啊,你放心吧。”楊銳雖然還沒有想好發動百姓的具體策略是什麼,但對這個方向是深具信心的。
“竟成你不把舉義變成洪楊之亂就成。”話說完,王季同又難得的笑了起來,“阿德兄說我們是打著黃旗反黃旗,此話說的確實是這麼回事。他能看出我們圖謀,也不簡單啊。”
“這些個買辦,一個比一個精明,阿德是和我打過交道,知道我的脾氣,不過也知道我這人是認理的,不是不好說話,這才上門質問。”楊銳想起虞洽卿那一副驚恐的不得了的樣子,也笑了起來。
“可這些買辦不在少數,以後他們該怎麼辦?”和買辦們打交道愈多,王季同就越是不明白在政治上應該怎麼面對這些人,說他們是洋人的幫兇。卻也是,說他們是中國工商業興旺的代表,也不為過。
“天通公司不是有洋行計劃嗎。有這個在,買辦不買辦已經不重要了。”楊銳說起了今日的正是,臨行之前,王季同是來向他彙報天通公司的洋行計劃的。
洋人對中國的經濟控制,除了海關、外資銀行外,還有一個洋行也不能忽視,銷售進口商品的洋行比如卜內門一般都是打壓中國本地企業。而那些做出口的洋行,則借買辦之力對整個中國的出口產業滲透極深。以絲綢為例,因為外國人難以在村鎮設立烘灶。是以這些大買辦下面的小買辦們就聯合著士紳在各處集鎮建立烘灶,鮮繭送到此處,立馬入灶滅蛹,然後再對外銷售。有這樣一烘灶為重心的收購體系。那麼蠶繭便可順利的買到洋行手上,洋行可以根基底層的產量來“合理出價”,再加上外資銀行適時的抽緊銀根,買辦們資金不足,那些要還貸的蠶農,在高利貸主的威逼下,常常是低價賣繭。
東北是新興之地,本無士紳。而關內之農村,各種勢力盤根錯節。貿貿然的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