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興的說道,之前楊銳一直說德國人會全面幫助建校,但人沒來之前他還是不怎麼相信的。
葛爾士男爵對於他的高興很滿足,德意志是最傑出的民族。它的文化也是最優秀的文化,現在中國人如飢似渴的希望德國教授前來任教,而不是去請什麼英國人和法國人,也讓他感到很自豪。他不再說話,只是把皮靴在水泥地上踩的嗒嗒作響,直到走的學校圖書館面前看到一具沒有完工的雕像,他好奇的停了下來,看著峨冠博帶一副中國古人的雕像的問道:“這應該是中國偉大的孔子了吧?”
“不。他並不是孔子。”蔡元培斟酌著詞語,想著該怎麼去告訴他這個在中國並不出名的偉人,終於,他道:“如果對比古希臘,那他應該是中國的蘇格拉底。”
“蘇格拉底?”男爵有多看了這個雕像,他從來也沒用聽說過中國也有蘇格拉底。
“是的。他生於兩千多年前百家爭鳴的時代,那是中國歷史上思想最為活躍的時期,至今那個時候的思想都深深的影響著中國,只是他被歷史掩埋了兩千多年,而現在是一個東西方文化大交融的時代,我們希望用他來喚醒中國人的另一種思維。”蔡元培動情的說道,雖然作為一個儒家士子他還是認為在學校裡應該尊崇孔子的,但學校的規劃圖一出來,楊銳就把這尊雕像放在這個學校最顯眼的地方,開始他是不解,但是思索之後還是明白了他的苦心。
葛爾士男爵看不出這尊雕像到底哪裡像蘇格拉底,當然,他也沒有深究這個人是不是中國的蘇格拉底,而是圍著雕像轉了一圈之後就往其他地方走去。對於學校的參觀一直進行到了下午,四點多鐘的時候,眾人才坐著渡輪回到了黃浦江西岸,列行休息之後,慶祝中德合辦同濟大學堂基金會成立的小型酒會便將開始,屆時,中德雙方在滬上的名流都將到來,為基金會捐款。
蔡元培乘著馬車送德國人回到黃浦路德國領事館,之後他便疲憊的讓馬車把自己送到了離領事館不遠的禮查飯店。這家全租界最早的西洋飯店宴會廳今天已經被教育會包了下來,七點的募捐酒會結束之後就是慶祝舞會,他要先衝個熱水澡,然後再換上之前定做的西洋禮服,最好再背詠一遍酒會上的演講辭。雖然楊銳一直再給教育會輸血,但是隨著軍隊規模越來越大,實業投資越來越多,他越來越不敢把教育會的資金來源全部壓在復興會身上。革命是重要的,教育也是重要的,他希望能透過今天晚上的募捐酒會另外開啟一條路子,不要說能讓教育會自負盈虧,最好是能讓同濟大學堂除了建造成本之外,日常運作能自負盈虧。
下了馬車的蔡元培給過小費。在門童拉開飯店的大門,進到大堂之後,他忽然又一陣眩暈。雖然天還未完全黑,飯店大堂的房頂上吊著的西洋電燈都已經開了,明亮的光芒照在大理石地板上,纖毫必見,這耀眼的燈光把他給刺的眼暈了。
匆匆的回到房間,妻子已經在裡面等著了,她幫著他幫把外套給脫了下來,然後掛在門後面的衣架上。看到妻子略顯莊重的臉。蔡元培問道:“怎麼了,那邊出事情了嗎?”
“沒有。”黃仲玉輕輕的道。
“不是吧。”蔡元培拉著妻子拿著禮帽的手,“今天怎麼了?”
“真的沒有什麼。你今天累壞了吧。快去洗澡吧,待會還有酒會呢。”黃仲玉微微用力,掙脫了他的手。然後轉身向浴室,“我也要去嗎?可是我不會跳舞阿。”
“不一定要跳舞。要是要人請你跳舞。你就按照我教你的那句話說一遍就好了。”蔡元培邊脫著衣服邊說,見妻子沒事,蔡元培的心思又放在待會的募捐酒會上了。
“可是我分不清楚他們是西洋哪國人,是用德國的還是英國的。”
“這個……我也不知道。先用德國的吧,今天德國會更……”蔡元培邊說邊進浴室,但是他還沒有進去就被妻子從身後抱住了。他問道:“怎麼了?今天,出什麼事情了?”
“我……我今天陪蔚丹的妹妹去看了他……他……”說到這她便說不下去了。為了怕鄒容妹妹害怕,她今天下去陪著她一起去四明公所的,開啟棺蓋便被鄒容的遺體嚇了一跳。因為棺內外都放置了冰塊。遺體並未腐爛,但是讓她嚇一跳的是鄒容的眼睛,不知道怎麼的是開啟的,目光雖然呆滯,可裡面憤含的不甘和怨恨卻刺痛了她。只不過這也許是個眼花了,再看就不是這樣了。
“原來這樣啊,”蔡元培轉了過來,抱著妻子又問道:“蔚丹的妹妹嚇著了嗎?”見妻子不說話,他又微笑道:“哦,原來人家小姑娘都被嚇到,你倒是嚇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