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子上的所有人,紅袖標見狀不妙,忙的叫人把童冠英拖了下去。
商登松看到童冠英被拖了下去,便再也沒心思看大家怎麼逼問宋邦元了,他發現紅袖標把自己拖到這裡,就是要自己在百姓面前認罪的,這個罪是什麼都不重要,關鍵是上去了承認了,這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到時候即便是‘假坐探’也會變成‘真坐探’。想到以後都要被所有人戳這脊樑骨罵,商登松死的心都有了。不過,密密麻麻的人群中,便是想尋死怕也是尋不成。鼎沸的人聲中,他仰頭望向黑乎乎的屋頂,只想到,這便是革命的報應嗎?
“現在整肅已經到了最關鍵的階段,到目前為止,已經清查出一百七十二名滿清的坐探,使四個貪汙犯,三個強姦犯,還有……”
每月例行的碰頭會上,政治部的陳萬有正在讀著報告。林文潛根本沒心事聽他們說什麼,待散會大家都出去,屋子裡只剩下張承樾的時候,他才沉聲問道:“蔭閣,你說實話,這裡面到底有幾個是真的坐探?”
“說實話?”張承樾笑了起來,然後道:“說實話只有四個。貪汙和強姦犯倒是真的。”
“你知道不是真的為什麼還不放人?!”見張承樾坦誠,林文潛拍了下桌子,聲音一下子高了起來,“你知道嗎,已經有十餘人上吊了,部隊裡就有四個!你……”
“我知道!可這是政治任務。我也不想死人,可他們就是想不開,你說能怎麼辦?”張承樾也是一臉無奈的表情。“不把這些動搖分子清楚。隊伍的純潔性就無法保證;不把這些人拉到會上去批判,那百姓和士兵的怒火和恐懼就無處發洩。雖然打了勝戰,雖然已經停戰了。但是明眼人都看出來,要是滿清一直不停的進攻,我們在這裡是呆不住。”
“見鬼的政治任務,反正你以後別再部隊抓一個人走!”林文潛壓著怒火等他說完,惡狠狠的道,死的都是軍官,他一個也不想損失。
“整肅馬上就要結束。你現在喊停,那死的那些人就白死了。”見到林文潛發火,自知理虧的張承樾沒有硬頂。而是從大局出發,希望能說服林文潛。他知道,自己很多同學被德國人教過之後,對於軍官的榮譽看的比生命還重。對於政治部更沒有好感。
“不喊停就還要死人。你想全軍大亂嗎?”林文潛站起身,怒視著張承樾,他真想不明白,為什麼之前的同學會變成這幫模樣,這還是一個革命者嗎,這比滿清牢裡的猥瑣衙役都還要狠毒幾分。
“喊停就會全軍潰散!州髓,你真不懂什麼叫革命嗎?”張承樾似乎也是動了怒氣,“革命就是要先革自己的命。就是要把自己的全部都交給復興會,以復興會的榮耀為榮耀。以復興會的恥辱為恥辱。你學來的那種西洋騎士精神更要丟到一邊,這樣才能算是一個真正的革命者。我們唯有做的比滿清更加殘忍,革命才能勝利。”
林文潛的自省書張承樾是看過的,見到張承樾直指自己的內心,林文潛啞笑道:“若是要這樣,那這樣的勝利還不如不勝利,這樣的革命沒有還不如不革命!這樣建立的國家,只會是必滿清更**,更狠毒,更慘無人道!”
“說的對!我們就是要建立一個更**、更狠毒、更慘無人道的國家。唯有此,才不會亡國滅種!也唯有此,國家才能富強!而唯有富強這個國家才不會**、不會狠毒、不會慘無人道!”說到這,張承樾忽然自嘲的笑了起來,聲音低了幾分,道:“看來先生說的‘政治、經濟、文化’三者相互影響之說你一點也不明白。也是,你打仗聰明,但對政治卻一竅不通。現在的復興會不是早先的復興會了,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將來被人推翻。”
“推翻?哈哈,為什麼要推翻?能推翻嗎?推翻之後你這個政委怎麼辦?”林文潛見他忽然扯到了將來,一點兒也不信,特別是見識了政委的作用和根植於農村的民兵組織和鄉村幹部,林文潛只感覺要有一省之地,便是八國聯軍再來也不在話下。推翻,那簡直就是做夢!
“你以為我想做政委嗎?先生那一日找到我就坦誠說過,政委只幹兩種事情,一個是哄人,一個是整人,更有一些時候,要帶頭衝鋒在第一線。要不是為了革命,這政委老子早他媽就不想做了!你以為整肅我心裡就高興嗎,你以為那些人自殺我就好受嗎!日後這些都是要上史書的。到那時誰還會說,我張承樾這樣做是為了革命,只會說張承樾是一個儈子手,只會戳著張承樾的名字時時咒罵。……州髓,你,唉,真的一點也不懂什麼叫革命啊。”前一段時間的殺土豪和這一段時間的整肅,只把張承樾弄得心力交瘁,現在被林文潛這個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