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自己是秋瑾。對於第十鎮的清兵來說,他們只知道有一個女革命黨叫秋瑾,但是年齡相貌一概不知。面對兩個秋瑾這些福建人分不清是哪個,而那個報信的衙役只是貪錢,但被圍著百姓的憤怒給鎮住了,他支支吾吾最後指的是尹銳志。而紹興城的縣令早就因為革命軍破城,以及第十鎮的屠殺自盡而死,剩下那些衙役。也對這些外鄉人極為仇恨,於是到最後的結果就是除了秋瑾本人,沒有人承認她是秋瑾,而清兵因為要開拔報仇心切,當天晚上就把尹銳志拉出去斃了。
而後的情節就很普通了,第十鎮去了嚴州助剿之後,囚牢裡病而未死的秋瑾最後透過銀子和關係。以尹銳志的身份被贖了出來,不過因為復興會各種聯絡方式都發生了變動,而她本身又被認為已經犧牲。她在紹興鄉下呆到年後才輾轉聯絡到了滬上,這已經是她‘犧牲’的半年之後。
和對於蔡元培的態度一樣,楊銳並不喜歡秋瑾活過來。因為這種大難不死會讓他們獲得一種超乎一幫人的聲望,這種聲望雖然對於復興會有利。但是對於他不利。比如現在的蔡元培就有些像後世投日前汪精衛的角色。一旦革命成功,那麼出獄的他便有無比的聲望,日後楊銳要做什麼,蔡元培要是反對的話阻力就會巨大。當然,還有一個辦法就是現在殺了蔡元培,他也確實這樣想過,可殺人簡單,光明正大的殺人卻很難。真要是勉強的殺了,那麼復興會的高層就要離心離德了。
從一個不願陳天華自盡的人。變成一個想著法子殺蔡元培的人,這對於楊銳來說不知道是一種進步,還是一種退化。現在的他已經拋棄了之前那張善良,變作一個真正的惡人,唯有惡才是歷史進步的動力,這是他不擇手段的邏輯。
不過,惡這個詞只是黑格爾的措辭,用另一種說法來講這個意思,則是生產力的發展是歷史進步的動力。在打破農業封建社會固有體系的時候,不擇手段是合乎歷史發展邏輯的,但當中國轉變成一個工業國,百姓溫飽解決,民眾富裕,那麼新的善就會被建立起來,這個時候就惡不得了,甚至還會因為早先的惡政權被顛覆。或許是深入歷史的原因,楊銳發現要永遠的奴役一個國家,有兩件事情必定要做:一是長期文盲化,二是長期赤貧化,儒家為什麼能延續兩千多年,就是牢牢抓住這兩個原則,所以商業被打壓,歷年的科舉名額不被提高。
可如果當權者大力普及教育,發展經濟,那麼無論控制多嚴密,最終的結果便是政權被推翻,分權協商制度被建立。換句話說,就是楊銳費勁心機構建的集權王朝被推翻。面對這個結局,本著**絲的本性來說,這是他期望的,但作為一個當權者來說,這又是他反對的。他現在能看到經濟發展之後,早先的倫理道德散盡,一代人比一代更自我更自私。在以前,他鄙夷這樣的社會,因為它毫無道德,但現在,他對此不在鄙夷,這是歷史發展的必然,唯有人人都自私,都自我,舊的社會體系才會瓦解,而後一個新的社會體系才會構成,也唯有新的社會體系構成,與之相對應的文明才能建立。這是一個更替的時代,先是破壞然後是重建。
未來的路楊銳看的很透,他的角色就是一個不計一切代價讓國家強盛富裕的人,而他為了達成這一目的建立的集權政府,必定會在歷史發展到某一步時,被已經獨立自我、明智富裕的民眾推翻或者顛覆;而他自己,生前那些錯誤和不擇手段必定會在死後被放大和扭曲,成為一個無惡不作的獨裁者,想後人評價他三七開一定不可能,七三開也許有可能,九一開完全有可能。
想著幾開幾開的,楊銳不由想到周星馳的某部片子,嘴角頓時笑了起來。他現在很清楚自己的宿命,他的歷史角色就是一個惡人,既然如此,他就好好的‘演好’自己的角色吧。至於善,那是其他人的戲份,他不必去關心,歷史會讓扮演它的人出來的。
楊銳在滬上想到宿命的時候,飛艇上潘世忠卻在嘴上說著宿命:“怕個球啊,死也是命!……快,放空副氣囊!”
“放空了!放空了!全部放空了!”負責副氣囊的艇員喊道,言語間慌的很。
“配重!配重!”潘世忠再次大喊。
“在扔,在扔啊……”又一個聲音道,“幫忙啊。都來幫忙啊。”他最後大叫起來。他那邊一說幫忙,便有人竄了過去,把那些三十公斤一袋的沙袋死命往艇外面推。不過這顯然不符合規程。之前的聲音又質疑起來:“你要計數啊,不然誰知道扔了多少袋。”
配重那邊的聲音傳到潘世忠耳邊,換以前他一定會阻止這麼蠻幹的,但是現在他的心都在飛艇能不能上升上,不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