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人真的要派兵去各處巡視保衛?”楊銳問道。
“電報上是這樣說的。早上英國公使館的參贊麻穆勒親自對重安先生說的,他要求派兵檢查各處教堂和僑民住所,還要求派兵守衛這些地方。重安先生只同意他們派非武裝人員檢視,不同軍隊道北京其他地方駐守巡邏。”陳廣壽道,“現在那邊就因為這個僵持。”
“那要僵持到什麼時候?”楊銳也明白洋人是不好說話的,但這樣一直僵持並不是辦法。
“重安先生已經請了一些外國記者檢視北京各處的情況,不過他並不認為記者的報道會讓各國妥協。他認為要想被各國承認,還在於我們佔領了多少地方,只要各國公使發現我們佔領了全國絕大部分地方,那麼他們將不得不承認我們。另外還有一個不好的訊息,日本公使衛隊趁夜裡混亂的時候,把肅親王善耆接到使館。”
“什麼!善耆跑了?”楊銳驚呼,而後又接著道:“他女兒……不對,他全家呢?”
“就跑了善耆一個還有兩個隨從,其他人都沒跑。”陳廣壽不明白楊銳怎麼問起善耆的女兒來了,但還是把情況給說明了。
“只跑了善耆還好,就怕他全家一起跑了。”楊銳低語道,而後又對著諸人道,“大家說說吧,這洋人這樣怎麼辦?”
問題其實是問楊度和岑熾的,楊度道:“重安先生有理有節,現在這樣辦就極好,只要我們拿下了全國大部分地方,那他們將不得不承認。”
楊度說完,岑熾則道:“洋務我是不精熟的,不過滬上有一人還希望竟成能去請教,他對洋務歷來嫻熟,問問他的意見,應該會對當下是有所補益的。”
“此人是誰,難度是伍廷芳?”楊度問道。
“不是伍秩庸先生,而是趙竹君先生。他就在公共租界南陽路的惜陰堂內,派人過去請也就是兩盞茶的功夫。當今這局面,他或許能有良策。”岑熾道,“還有明日北上京城,也要著他才好,哪怕他不願去,也要強請著他去。”
岑熾的說法只讓坐在的諸人心中一驚,章太炎問道:“這……這不是強行綁人嗎?”
“太炎先生,這是請人,不是綁人。”岑熾答道,“竹君先生胸中計策太多,庚子時東南互保便是他促成的。復興會對於士紳,商紳是拉的,土紳是打的,可這商紳土紳本是一家,以後不管怎麼土改,都會有反抗之聲。現在把竹君先生請到北京去,一可為對付洋人出謀劃策,二可以使士紳在定鼎的這幾個月裡沒有高明的策士,等天下大定之後,士紳們再想弄什麼名堂也就沒有機會了。”
岑熾不愧是教唆岑春煊瘋狂殺官而賺取民望的狠毒策士,簡直和梁山伯軍師吳用一個德性。楊銳聽到他要強請趙鳳昌倒是一笑,對著陳廣壽道:“讓恕齋的特科去請趙先生吧,就說我楊銳有請,他要是不來。再告訴他北京被我們佔領,光緒也已經服毒自盡。”
趙鳳昌一大清早就醒了,這是他的習慣。不過昨天半夜裡江南局這邊的槍聲很是讓他驚異,於是一早上就派著人去打聽訊息,不過去的人沒到江南局就急忙跑回去了,報告的訊息只讓趙鳳昌猛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你真看清了!!江南局,縣衙掛的是,掛的是復興會的旗幟?”趙鳳昌問道。
“是,父親!全是復興會的旗幟。姐姐已經過去幫忙了。”趙尊嶽道,他早上自告奮勇帶著家僕的出了門,本不想遵守父命只在租界內探查。但看到華界全是復興會的旗幟,又連跑帶跳的急忙回去報信。
沒顧那個早被複興會蠱惑的女兒,趙風昌捻著鬍子自言自語道,“這麼說來。復興會是要北伐了?!那可是要大戰了!”
趙鳳昌正想著如何才能避免戰火。外面的門房跑了進來,道,“老爺,四先生來了。”
“哦,他倒來的挺快!”趙鳳昌道,“快請他進來吧!”
張謇昨天晚上也是被江南局的槍聲驚的一夜都沒睡好,天不亮就譴人去電報局發電報給海門,但是下人卻保電報發不出去。說電報局的人說是線路壞了。一說是線路壞了張謇就大驚,復興會每次打戰都會切斷電報。現在滬上的電報不通,江蘇那邊也不通,怕是要開戰了。等天亮一看,滬上已經被他們佔領了,這才急來趙鳳昌處問計。
“季直兄啊,這天下怕是要變天了。”看著兩眼通紅的張謇,趙鳳昌不無感嘆的道。復興會能坐天下,他在幾年前便猜到了,只是沒想到他們會這麼快。
“變天就變天,那也是清廷自己造得孽。若是光緒同意各省請願團所請,怕復興會也不敢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