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訓給全交通廳的人聽呢!
魏海烽發完火,拍完桌子,神色緩和下來,見洪長革還站在那兒,似乎還有話,就問他:“還有什麼事?”
洪長革猶猶豫豫的,還是說了:“鄭彬要再找我我就這麼跟他說?”
魏海烽點頭:“就說是我說的!”重音落在“我”字上。
洪長革不好意思:“魏廳,這事兒你可不能怪我不給你扛——”
魏海烽做大度狀:“就你那小肩膀,想扛也得扛得動啊!……以後,不管誰找你你儘管往我這兒推。就說沒我的條子,沒我的話,你為難,不好做主。打通你,讓你同意,沒用。平興高速的事,全得我魏海烽一支筆一句話!”
鄭彬怎麼也想不出來他魏海烽為什麼和自己過不去,自己平常也沒得罪魏廳啊,見了面也“魏叔叔”“魏叔叔”地叫著。到底問題出在哪兒了?鄭彬跟洪長革已經混得比較熟,洪長革跟他實話實說,廳長那邊沒問題,現在卡就卡在魏海烽那兒了。洪長革倒不是要故意出賣魏海烽,而是他知道,這話即使他不告訴鄭彬,鄭彬也能從別處知道,既然這樣,他何必要保密呢?他跟鄭彬說了,鄭彬還能買他一個好。鄭彬問洪長革,魏海烽卡他們,是不是跟他弟弟魏海洋有關係?洪長革沒有正面回答,只說:“泰華和你們青田建設各有千秋,給你們幹是扶持新興企業,給他們幹是擇優錄取,倒都說得過去。”鄭彬聽了,心裡的火苗“騰”地竄了起來。
鄭彬去過“標辦”幾趟,十次有九次都能碰到魏海洋。他們倆以前在光達,鄭彬是學生,魏海洋是老師,關係還不錯;但現在再碰上,一個是鄭總,一個是魏總,人物關係變了,利益格局變了,又都年輕氣盛,就有一點誰也不讓誰的勁頭。在鄭總看來,魏總就是丁志學的碎催,靠著他哥手裡那點權力撈銀子;而在魏總看來,鄭總就是命好,有什麼也不如有個好爸爸。所以倆人說起話來就有點誰都跟誰不對付。鄭總諷刺魏總,說:“平興高速你哥哥一支筆一句話,你上這兒來幹什麼?”魏總調侃鄭總,說:“你怎麼知道我上這兒來一定是為平興高速?”鄭總沒多少幽默感,他公子哥出身,一向只有他“幽默”別人的份兒,什麼時候輪到別人“幽默”他?他當即變了臉,對魏總說:“因為這裡是平興高速招標辦!”說完氣咻咻走了。
鄭彬一走,洪長革臉色就變了。魏海洋也知道是為什麼,但故意裝不知道。他一邊東翻西翻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長革,晚上東方娛樂城,丁小飛的局,定好七點一刻。”
“海洋,改天吧。今天我嗓子不舒服。”洪長革推託。
“嗓子不舒服?是心裡不舒服吧?”魏海洋走過去,跟洪長革拍著肩搭著背好像特知己似的:“長革,我理解你。你不就是覺得讓鄭彬看見,影響不好?作為朋友我勸你一句,你大可不必活得這麼小心這麼累……你看人家鄭彬,絕對不管什麼影響不影響,絕對不管別人可能會說些什麼,直奔主題,目不斜視一往無前!……長革,你是不知道,他找我哥都快找瘋了,白天上辦公室去找,晚上上我哥家去,一坐一晚上人家不帶怵的!……煩人吧?可同時你也不得不佩服他,佩服他這股直來直去愛誰誰的勁兒!在這一點上,長革,你、我、我們還真得向鄭彬學習!”
“向鄭彬學習?我也得有這個資格呀!他爸是誰?我爸是誰?……”洪長革戛然而止,後面的話,被他自己生生嚥了回去。他本來還想說,你魏海洋少來跟我玩拍肩搭背這一套,我有這點自知之明。我要不是在這兒坐著當一“標辦主任”,要不是這“標辦主任”的官是你哥封的,你跟我語重心長哥們義氣得著嗎?你當我不明白你見天往“標辦”跑,今天高爾夫明天夫爾高的,真是衝著跟我交朋友?你有那麼喜歡我嗎?
魏海洋伸手替洪長革關了電腦,說:“走吧走吧,就一頓飯,不至於。小飛那邊都安排好了。沒外人,就是幾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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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底線》 第16節(3)
洪長革心說“朋友”?他到交通廳多少年,交的“朋友”都沒他當上“標辦主任”一個星期交的多。別的人不說,就說鄭彬,那是見了林省長都叫“林叔叔”的,現在見天就往“標辦”跑,話沒說兩句就請他出去坐坐,借他洪長革倆膽他也不敢去坐啊。但不去又不能直眉瞪眼義正詞嚴地不去。鄭彬是誰?人家請你你不去,那叫給臉不要臉。可是去了吃了人家的喝了人家的給人家辦不了事,那就不是要不要臉的問題了,而是要不要命的問題。在這種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