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這樣經過考驗的好同志,我們應該給他肩上再壓壓擔子。因為他知道什麼叫底線,也知道突破底線意味著什麼。”
濤走雲飛,花開花謝,眼花繚亂,目不暇接,趙通達打破頭也想不清楚,怎麼會是這樣。關於魏海烽,他只有一樣事情能理解,就是魏海烽復婚。
魏海烽家裡那陣子出事兒,簡直就像天上下冰雹。先是“副廳”變成副院長了,跟著魏海洋進去了,再跟著親媽受了刺激精神失常了。平常的熱臉全成了冷屁股,出來進去,魏海烽臉上灰突突的。倒是陶愛華,愈到這個時候愈冷靜,也是護士長出身,越是性命攸關,越是沉得住氣。
陶愛華說:“不當官就不當官。下來也好,咱們結婚這麼多年了,你一直在外面忙,也該歇歇了。你那官當得那麼辛苦,家,家顧不上,還得受氣,錢也不多掙,還圖個啥?”
陶愛華說:“誰都有理想,不光你有。可到最終,真能實現自己理想的,有幾個?……我倒覺著,退下來,過過尋常百姓的日子,倒也不錯,尋常百姓也有尋常百姓的樂趣。……晚上一塊看看電視,週末一塊出去買買菜做做飯,年了節了,一家三口一塊出去旅旅遊。……”
陶愛華平常跟魏海烽說話,魏海烽嫌她叨嘮、嫌她煩,真到這個時候,才發覺有個說話的人,只要這個人說著,心裡就能亮堂起來。魏海烽聽陶愛華說著說著,說到“一家三口”的時候,就知道了陶愛華的心意,不由得感激、感動,問:“愛華,你真的不在乎,我下來,當一個尋常百姓?”
陶愛華說:“從前在乎,而且是,很在乎。你說,哪個女人心裡頭沒藏著個夫貴妻榮的夢?”停頓片刻,又說,“老有人跟我說,沒有過錢的人沒有資格說不在乎錢;同理,咱好歹也做過官了,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知道不過如此了,就可以說不在乎了。再說了,不當官的人多了,不是也都活得好好的?”
魏海烽就跟陶愛華提出復婚了。陶愛華說:“真要復婚,沈聰聰那邊,你是不是應該給人家一個交代?”
魏海烽聽了,一邊起身沒事找事幹,一邊用一種故作輕鬆的語調說:“愛華,我和沈聰聰,真的什麼關係都沒有。”
陶愛華這次沒有跟魏海烽較勁。她心說:“就是有又怎麼樣?難道沈聰聰能伺候你精神失常的老媽,給她端屎端尿?她最多就是給你發發簡訊,說點‘海烽,有的時候,我真希望自己是一個男的,或者,你是一個女的,我們是同一性別,那樣的話,我們就可以無拘無束毫無顧忌地在一起,盡情享受彼此相處和交談的樂趣’啊什麼的。”
陶愛華以前介意這一點,現在她不介意。也不是一點不介意,而是,怎麼說呢?她覺得沈聰聰其實活得很累很辛苦很沒有意思甚至有一點點賤。當然這只是陶愛華的想法,而在沈聰聰那邊,她認為陶愛華其實活得很累很辛苦很沒有意思甚至非常非常委屈。沈聰聰認為,不是認為,是堅信:海烽是愛自己的。她是他的愛人,而陶愛華不過是他兒子的母親,僅此而已。
關於這一點,陶愛華耿耿於懷很多年,一直到她五十歲生日那天,忽然釋然。
生日宴是兒子魏陶張羅的。地點就在魏陶的新家。180平方米的花園洋房。
魏陶現在是小有名氣的建築設計師了。其最著名的設計是省交通博物館。
陶愛華在魏陶的新居轉悠,邊轉悠邊數落魏陶,女朋友來來往往交了這麼些,怎麼沒見一個肯給你做老婆的?魏陶說:“女人誰不願意當老婆,那些死乞白賴要給男人當紅顏知己的,是知道自己沒戲,退而求其次。”
魏陶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他那些女朋友最後都被他發展成“紅顏知己”。陶愛華看著著急,催他。魏陶說:“媽,您別急。她們都不配做咱家媳婦。她們全是衝著我爸的位置。我要找,怎麼著,也得找一個您這樣的……”
那一刻,陶愛華覺得自己這一輩子吃的苦受的累遭的委屈全都值了,眼淚嘩嘩地淌下來。她邊笑邊哭邊跟魏海烽說,海烽,海烽,你看看你這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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