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在地上。白色帆布鞋從上而過,踏著發出一聲脆響。
陳輕故意把步子放慢,她希望沒耐性的夏東柘會不耐煩,把她扔在這裡算了。
可是夏東柘並沒有。
他似乎正把前所未有的耐性給予給陳輕。
她走得慢,他步子也跟著小下來。她停下腳步,他也乾脆停下不走了。
“這裡可以嗎?”眼睛在周遭打量了一番,夏東柘點點頭,“可以,這邊人不多。”
不多怎麼了?
“哭吧。”
陳輕愣愣地看著夏東柘,以為他在開玩笑。
“我沒開玩笑。”他搖搖頭,“我一直覺得你性格太悶,有了任何情緒都憋在心裡,這樣不好,哭出來比較好。”
陳輕眨眨眼,夏東柘是認真的?
“瞧我幹嘛?哭吧。大不了我轉過去,不看。”說完,他真依言轉過身去。
他背影寬闊,與樹影交織的陽光糾纏在背上,有種讓人心突然平和下來的力量。
“我不想哭了。”內心的糾結抵不過常年經月的倔強,她終究還是不喜歡用哭來宣洩。
“就知道。”似早有所料,似疼惜,嘆了一聲氣,夏東柘身子一矮,竟席地坐下了。
“看我幹嘛,哭又不哭,總要說說心事吧,不怕憋在心裡越憋越胖嗎?”
“我都瘦了。”
反駁聲在夏東柘一聲輕嗤下顯得尤為無力。
“瘦了幾斤?基數那麼大,瘦了也看不出來什麼差別。”
“夏東柘,你不能這樣!”
“哪樣了?”夏東柘有些好笑地看著陳輕,並沒因為她的態度生氣。
可陳輕卻生氣了。吸吸鼻子,她放開了嗓子,“你們是不是都覺得我又胖又傻,明明對方討厭我,我還什麼也不知道,一樣的對她好,就算她把話說明白了,我也不會去告狀,連罵人我都不會,我遜斃了!”
她聲音越來越大,直到聲嘶力竭,眼眶溼潤。
陳輕說的是她的真實所想。
爸爸曾經告訴過她,善良地做人,無愧於心地做事,世界也會善待你。
可她並沒看到世界的善意,她對坐地戶好,坐地戶那樣對她,她曾經一心一意地對夏東柘,夏東柘卻一言不發地看她暴躁,甚至連個安慰也沒有。
她是個傻瓜,很大很大的傻瓜。
“那還要做這樣一個傻瓜嗎?”
也不知情感宣洩到什麼時候,溫潤的男聲傳進了耳朵,她轉頭看著夏東柘,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作答。
“我覺得做個傻瓜挺好的。”
夏東柘的話嚇了陳輕一跳,吞口口水,她低下頭,“你這算是安慰嗎?”
“我可沒說假話的習慣。”他側頭,一把扯住陳輕的衣角招手,“你坐下,仰頭說話有多累知道嗎?”
還在發愣的陳輕就勢蹲在了地上,她忐忑地看著夏東柘,不知道他要對自己說什麼。
可是無論如何,陳輕也想不到夏東柘對她說的第一句話會是“我很羨慕你”。
“別不信,我想不止我,你身上的東西很多人都會羨慕。”
“是什麼?”喉結又打了次滾,陳輕似乎忘記了就在剛剛她還在情緒不穩。
“單純吧。”
“我以為你會說堅持呢。”被提高的希望再次落下,陳輕為剛剛那偶爾閃現的希冀覺得可笑。單純,不如說是傻呢。
“不是堅持。是單純。”
能堅持的人太多了,可是能保持初心,一直堅持的人卻是少之又少。
曾經,他也有過陳輕現在的心境,可這個社會讓他一點點改變,終於成了現在這個自己。
他喜歡看固執的、泛著傻氣,卻一直保持著一顆善良的心的陳輕。
“就你現在這樣,保持下去,別變。”命令的口吻說出這句話,他拍拍褲子起身。
再坐下去,他擔心自己的心思會被人發現。
“夏東柘。”
“幹嘛?”他站住。
“我們做朋友好嗎?只是朋友。”她受不了曖昧,受不了自己內心偶爾的不爭氣,最重要的是杭舟回來了,她沒有做備胎的必要了,也不想做。
又一陣風過,空枝晃動,陳輕和夏東柘一前一後走在回校舍的路上。他的背影時明時暗,她的步子始終緩慢。她想不通夏東柘拒絕自己請求的理由。
他明明不喜歡自己的,他明明不是個喜歡牽扯不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