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懂的,因為討厭她的裝腔作勢,自命清高,所以讓她三十六七都沒有合適的婆家,孤芳自賞。
你不是瞧不起家庭主婦嗎,那麼就做孤家寡人吧。
在高家,這是一個禁話題,所有關於大齡女青年未婚的題材都不能做茶餘飯後閒敘,特別是在高文平在場的情況下,無異於引發一顆原子彈。
冶平爸媽除了暗地裡著急外表面上卻波瀾不驚,以防止對這個女兒有絲毫自尊心的損害,其疼愛程度遠遠超過兒子,在他們看來,除了沒有婚配,她幾乎事事讓父母引以為傲,就拿工作來說,別人都是挖門盜洞花錢找關係才能在學校裡混個一席之地,而他家高文平,卻是校長主任上趕著登門好說歹說求她留下任教的,高工資、高禮遇、優先分房,哪個能比上。足以炫耀,女兒就是幹事業的料,不比尋常家庭婦女。
於文雅就從沒看見過她做過飯,洗過碗,掃過地,哪怕給她父母遞過茶,捶過背。有幾次出門,還是冶平媽蹲在地上給她繫鞋帶。聽說別人家的大姑姐都是很能幹,大事小情大包小攬的,很知道愛護弟妹,卻不想自己嫁的人家裡,大姑姐比嬌小姐還貴。也是快四十的人了,半輩子沒碰過家務。
客廳裡,高家老老少少說說笑笑,邊看電視邊吃瓜果零食,喜慶的氣氛好似過年一樣。廚房裡,於文雅一個人忙著和麵,剁餡、擀皮、包餃子、燒水……額頭上滲著汗,隨意用袖子抹了一把,雙手不叮叮咣咣的緊張的進行著,菜板和鍋碗相互碰撞著。等到熱氣騰騰的餃子端上來,已是晚上九點多鐘,冶平爸媽像接待貴客一樣將高文平拉到餐桌旁,
“文雅,這個筷子不乾淨,換一雙。”
“文雅,醋呢?”
“拿幾個小碟!”
“文雅,你這碟用開水燙一下。”
“文雅,給你姐拿點餐巾紙……不要桌上的,就上次超市買的那個什麼相‘映’的。”
冶平爸媽一個給高文平夾菜,一個倒飲料,樂此不彼。
於文雅忙完時,獨自搬了把塑膠椅子擠在冶平跟女兒之間的縫隙裡,桌上風捲殘雲,五大盤餃子只剩一盤,看得出大家確是餓了,沒等於文雅伸手。冶平媽先站了起來將自個碗裡剩下稀稀零零的幾個煮破了皮的餃子倒進於文雅的碗裡,“都吃了吧,別浪費,這還有蒜醬。”“當”的一聲放在桌前,她指的是她小碟裡剩下的分不清是肉餃還是蒜泥混合物,油黃黃的,還有水。於文雅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冶平一家又重回了客廳,餐桌上只留下於文雅一人,獨自悶頭吃飯。
“姐,怎麼吃那麼少。”
“太鹹了,我不愛吃。”
“可不是鹹了,”冶平爸也有同感,“我也吃不慣。”
“她那人做菜向來那樣,肉剁得不細,還捨不得放油,說也說不聽,總覺得別人跟她一個口味呢,人家自己動手做的嗎,可牛了。”……
於文雅開始收拾碗筷,客廳裡的幾個人視而不見,往常冶平媽還能幫著遞個盤子擦個桌子什麼的,今天剛要站起來就被高文平一把攔住,“那不是有人幹嗎?”她自己穩穩當當的坐在沙發中間,拿起蘋果脆生生的吃起來,“差點忘了,這是我給你買的毛衫,看合不合適。”
冶平媽笑得合不攏嘴,沒等看到就連連點頭,“合適,合適……啊呀,也就是我自個兒的閨女知道心疼人。”
“試試吧,快把你身上那件脫下來吧,土得要命。”
“這是去年文雅給我買的,質量雖然不好也不暖和,在家穿著也行,就是起球挺煩人。”“她能給你買什麼好衣服,二十三十的撐死了,我這是鄂爾多斯的。”
“是嗎,怪不得摸著這麼軟忽,多少錢啊。”
“沒多少錢,二千多吧。”
“這麼貴?”
“姐,你太偏心,我還沒穿那麼好的羊毛衫呢,”高冶平發話。
“你,找你媳婦要去,你不是模範丈夫嗎,每月工資全交,聽說咱爸也干預不了,把她神氣壞了吧,你這腰板真是守財奴,她倒是想得開,要錢不要人,真夠現實的。”
“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
“還裝算,你那點事我都知道了,要不是看你還有這點骨氣,我今天得找你好好談談。”高冶平仍是不解,“我有啥事啊。”
“我們學校有的是漂亮的女老師,有需要的時候我可以給你介紹,就我弟弟這長相這氣派她們倒貼也願意,別總去那種地方,那種女人有什麼素質,這麼多年了,對女人的品味一點都不能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