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短短几語,說到末了,以上氣不接下氣了,明顯供氧不足,只一個勁的咳嗽,我暗歎,人呢!上了年紀都是這個樣,也許,這老者,的確是老了吧!
圍觀的所有人,好象是受到了極大的鼓舞,現場氣氛,忽的高漲了起來,眾人躍躍欲試,齊聲嚷嚷:“對!對!對!人命關天,快!救人……。”
眾人愈要上前動手,我擺出一副鶴立雞群的雄姿,喜極望外的高聲道:“大家好樣的,常言道,眾人齊心,其力斷金,我們要把這汽車的鐵皮門子給撕開一條口子,大家動手!”
隨著我一聲令下,譁!的一下,眾人爭先恐後的圍上了這輛翻轉的小轎車,密密麻麻的人兒,如同成千上萬只螞蟻,在覓食一塊掉落在地面上的肥肉一般。一時之間,有赤手扒玻璃的,有雙手拉車門的,還有的隨機應變,就地取材,把身上的水果小刀也派上了用場,劃縫撬沿的,一目掃去,好一個現場絕技大比拼。雖然,救人一事不能用熱鬧二字來比喻,但,此時此景卻勝似熱鬧千百倍。
時間爭分奪秒的流失而去,大家也都窮出了各自的畢生能耐,儘管如此,最終,還是不能把那既堅又硬變了形的車門開啟。我見一位大哥,為了要弄開前車門,竟用力過猛,把自己的幾個手指甲給硬生生的搞掉了,鮮血從他的指頭尖噴湧而下,我忙竄到他面前,關切道:“這位大哥!你得停下來,我這有五十塊錢,你先拿去,從這往北走有個路口,路口就有個門診所,去先把傷口包了再說。”
這位大哥有二十五六歲摸樣,見我給他錢,愈要拒絕:“兄弟!你是熱血男兒,大哥佩服,但這錢我不能拿,你快收起來吧!”
我急道:“是不是顯少啊?可我身上就只有這麼多了,回頭我再給你。”這大哥慌忙接道:“不不不,兄弟!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那還不快去,你想流血流死不成?”他話沒完,我就催道。這位負傷的大哥,很不情願的離開了人群。
大夥正束手無策,我回轉身,彎下腰,勉強探頭從變了形的車窗向內竅視,裡面的人是位青年,西裝革領,他雙目緊閉,身子也隨著車子的翻轉而頭下腳上。一些血液順著額頭直向髮絲蔓延,不知他有沒有斷氣,再這樣下去,即便裡面的人不死,也會被流血給流死的,我正擔心。
劉二也探來腦袋,看了後聲道:“李哥!裡面的人頭上,出了那麼多的血,是不是早就死掉了?”“我不知道,很難說呀!”我輕嘆了口氣,直起身子,突然發現車門邊有一條突出的小縫,靈機一動,一條妙計湧上心頭。
就急忙向身旁的劉二道:“劉二,把你的真皮腰帶給我,快!解下來。”
“你說什麼?把我的腰帶給你,給你幹嘛?你自己身上不是有一條嗎?”劉二一副疑惑的樣子。見他不答應,我變的更加急切,便手一伸,去強迫他解下:“ 你快給我,我是要用它來救人的,快點。”
劉二慌了:“救人,皮帶能救人嗎?你該不會是見車內的人還沒有斷氣,想用我的皮帶把他給勒死,幫他解脫痛苦的吧!我死也不會給你的,你怎麼不用你自己的腰帶來殺人呢?”
劉二死活不從,時間迫在眉睫,就鬆了劉二,迅速扯下自己的革皮腰帶,眾人瞪大了眼睛看著我,我的腰帶伸進了車門上的那條細縫之中,兩頭一握在手,用力直拉腰帶,就像拔河一般,企圖讓皮革來扦拉無從下手的車門子,我暴喝一聲,八成力道以貫穿腰帶之上,只可惜,這不爭氣的腰帶,啪噠!一聲脆響,從中間斷了開來。
我的舉手投足,大夥這才恍然大悟,無不各各贊同此舉。
劉二豈是不明事理之人,他迅速的將自己的真皮腰帶解下道:“這是我前天剛化七十塊錢買的,希望它能像鋼鐵一樣結實,那!拴上它。”
人叢中也有一些朋友用的是真皮腰帶,沒等我把劉二的腰帶栓進車上,便有好幾個人穿出來,自發奮勇的現出了自己的真皮腰帶:“我這有真皮的,我這也有,我也有……,”就這樣,你一條,他一條,頃刻間,七八條用真皮所鑄成的數米長的繩索,握在眾人手中,一聲暴喝!大傢伙拼命一拉,只聽轟!的一聲,一張金鋼般結實的車門子,就像那不經風雨的古籬笆牆一樣的脆弱,應聲而掉落地面。
☆、車禍人心(2)
大傢伙一陣歡呼,忙一擁上前來救人,試圖想把車內的人給連拖帶拉的弄出來,可被我給制止住了,我道:“大夥且慢!人多了則手忙腳亂,再說了,這被壓扁的小車門子也容不下多人動手,不如這樣,由我先動手,大夥在門外接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