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知道她是出不去了,陛下這個樣子,治好了,她見到了陛下最狼狽的一面,能不能活下去也不一定,若是治不好,她也是隻能陪葬了。
紫竹抱著一堆絲緞進來,寢室裡也打掃得差不多了,除了床和兩張凳子,寢室裡的東西已經被搬空了。
現在只能先這樣了,舒清疲憊地揉揉眉心,說道:“天色不早了,我不能再待在宮裡。你們好好照顧她,明天一早我就會過來。”
她是外臣,是不能留在宮裡過夜的,再晚宮門就要關了。
出了殿門,舒清想了想,又退了回去,說道:“紫竹,你跟我來。”紫竹是宮裡最高階別的女官,有很多事,還要她幫忙。
御林軍就是一個最大的問題,她們直屬於女皇,也只聽女皇的命令,她們是保護西烈月不受人打擾最有力的工具,但是要動用她們,卻不是這麼容易的事情。握緊手中的印鑑,她要好好利用它。
下午看到陛下狂躁的模樣,她也被驚得六神無主,希望左相能有所安排,紫竹出了殿門,站在舒清身後。
舒清輕聲問道:“現在御林軍首領是誰?性格如何?”
紫竹明白舒清的意思,她是想呼叫御林軍。仔細想了想,紫竹回道:“御林軍首領叫李緣,也是大內侍衛總管,為人耿直,剛毅,忠心。”
耿直,剛毅,忠心……舒清頭痛得直搖頭,“換句話說,就是死腦筋,認死理,難以溝通?”她不應該抱希望的,御林軍統領這樣的位置,似乎都是這樣的人擔任。真是有利有弊。
“是。”左相歸納得還真是深刻,但是她也不能否認,李緣確實是這樣的人。
輕輕吐了一口氣,舒清說道:“好吧,讓她來見我。”今晚要擺平她,不然,西烈月不能睡一個安心覺,她自己估計也不得安寧。
“是。”
李緣跟著紫竹進了寢宮,就見舒清站在院裡,今天陛下免朝,左相又召見她,李緣已經隱約猜到事有蹊蹺。走到舒清面前,李緣微微躬身,行禮道:“見過左相。”
“免禮。”舒清抬手,將西烈月的印鑑放在手心,伸到李緣面前,直截了當地說道:“李大人,接旨。”沒有時間和李緣再來語重心長,對付她這樣的人,舒清覺得開門見山最為有效。
李緣仔細看了舒清手中之物,確實是陛下的隨身印鑑,也不羅嗦單膝跪下,準備接旨。
舒清朗聲說道:“命你調御前侍衛,加強巡視,嚴密把守,除左相外,不容許任何人進入寢宮。”舒清明顯感覺到李緣的身形一僵,她知道自己下的這道命令意味著什麼,但她別無選擇。西烈月的身體狀況和這座寢宮裡發生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盯著李緣的眼睛,舒清問道:“李大人可聽明白了?”
迎著舒清坦蕩的視線,李緣猶豫了,封閉陛下寢宮,事關重大,想了想,李緣回道:“聽明白了。只是臣需親見陛下,才可聽命行事。”
舒清猜到她必定會有此一說,只是她也未免天真,若是西烈月可以親自給她下命令,還需要她拿著印鑑來宣旨嗎?舒清再次將印鑑遞到李緣眼前,冷聲說道:“李大人的意思是,這印鑑不是陛下的信物?還是說本相假傳聖旨?”
李緣立刻低頭,抱拳回道:“臣不敢。”這個罪名她可擔不起,畢竟印鑑確實在左相手上。
舒清並不急著拿回印鑑,慢條斯理地說道:“若是本相沒有記錯,見印鑑如見陛下。大人不會不知道吧。”
“臣知道。”
舒清將印鑑拿在手上把玩著,依然舒緩的聲音裡,卻隱含著不容抗拒的氣勢:“既然知道,大人只需記住,這是陛下的命令,你執行就可以。”
心中縱使有千般的不解,但是規矩不可廢,李緣回答得有些艱難,但還是應道:“臣,遵旨!”
舒清在心裡暗暗長舒了一口氣,終於說服了李緣。知道她心裡一定有疑惑和疙瘩,但是以她為人處世之法,應承下來,必會辦到。若不是李緣這遵循禮矩的性格,事情怕也不會這麼順利。好在不需要多久,只要七到十天,西烈月若是熬過去了,後面的事情應該就不難了。
西烈倩的屍體已經入殮,待五日後吉時下葬皇家陵園。她的房間裡,斐汐渃仍是呆呆的坐在床邊,眼神恍惚而空洞地看著屋裡的一切擺設,心中的悲傷快要將他打垮,倩兒是他唯一的女兒,現在卻是白髮人送黑髮人,讓他如何不悲。淚已經流乾了,心也痛到麻木,只是不願離開著沾滿倩兒氣息的房間,哪怕捉住最後一點念想也好。
夜已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