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口抽氣,讓情緒舒緩下來。腦袋裡狼奔豕突著不捨和不安:這一見,做不成情人,怕是也做不了朋友了吧!
在宿舍樓下遇到簡夕和Z先生,倆人正拉著手依依惜別。我走上前,Z很自覺地閃到一邊。簡夕問我:“你決定去見他了?”
我說:“嗯。”然後伸出手,“簡夕,借我抱一抱。”
袁更新今天的裝扮很休閒。黃色的印花T恤,水洗的牛仔褲,黑色的挎包隨意地掛在右邊肩膀上。黃色是很挑人的顏色,可是穿在他身上依舊俊逸非常。
他先注意到我,低低喊了聲“竹子”。我抬頭看向臺階下立著的人,對上他沉寂如水卻洶湧暗藏的目光,腳下忍不住一個發軟。
原來那樣說不出口的害怕,不是隻有我一個人哪。
我們去了墨湖,然後在湖邊的長凳上坐下。這個晚上格外安靜,暗夜籠罩,水波不興。只有遠處柳樹下三三兩兩的情侶,偶爾的動作帶著葉子發出窸窸窣窣的響動。
長時間的沉默使得氣氛有些壓抑。袁更新播放了手機裡的音樂,是久石讓的天空之城。淡淡哀傷的調子,他可真會應景啊。
我問他還記不記得和我說了什麼,他如意料中沒了印象。我安慰自己這很正常啊,可是忍不住覺得沮喪。
然後他小心翼翼地試探:“但是我不知道,最要緊的那句我有沒有說。”
我笑得慘淡,不知道如何回答。是“你說了,你要負責”呢?還是“你說了,但我想聽你清醒地再說一遍”呢?
又或者,你只是想收回這句話嗎,我是不是該回答“沒有,你什麼都沒說”呢?
可真為難哪。我忍不住蜷縮在旗子上,環抱著膝蓋,從周身綿密的包裹裡尋找繼續這場談話的力量。發了很久的呆之後反應過來,袁更新呢,他在幹什麼?
我轉過頭,看到臉頰半臂之隔的上方,一隻手僵硬地停住,手的主人注視著我,面露悲傷。
心裡頓時一個大力的抽痛,不要,我不想看到你這樣的表情。我衝他笑,邊笑邊緩緩搖頭。
我以為他很快就會神色如常,可是他的目光愈發聚攏,手居然慢慢移下來,最後輕輕地擱到我臉上。
臉頰沒有燒起來,甚至心裡也沒有皺起一絲波瀾,只是喉嚨控制不住地緊了又緊。我不敢動彈,像接受上帝饋贈一般,接受他溫柔的觸碰和緩慢的撫摸。
“竹子,你記得那天看電視節目時我說的話嗎?每個人的成長都會在身上打下烙印,我有許多糟糕的過往,心裡有過不去的坎兒,說服不了自己開始一段感情。我現在沒有辦法給你幸福。你好好複習,好好考研,將來做個翻譯官。”
頓了頓,他繼續說:“我只是你生命裡的一個過客,你要相信,以後會遇到懂得疼你、珍惜你的男孩。現在這些難過,總有一天,都會過去的。”
我不說話,也沒有動作,眼神凝滯,頭皮發麻。你說的那個人,他即使來了,也不是你啊!而我想要的,只是你啊。
有微風從湖對岸吹來,把沒有扎住的頭髮糊在臉上。袁更新傾身上來,幫我把它們理好,細細塞到耳後。也許是怕我這個姿勢維持得太久腿會發麻,他扶著我的肩膀讓我坐立起來,揉了揉我的膝蓋,然後作勢把我的腿捋直,一隻一隻放到他的腿上。我還沒有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已經被一個動作拉到懷裡,頭牢牢地扣在他的肩膀上。
他在我的耳畔語聲溫柔,一如夢境:“竹子,如果你願意,今天晚上,就這麼一個晚上,我們做一個晚上的戀人吧!”
這樣的溫存,是我期盼已久的奢望,居然有成真的一天。我能做的,就是抑制著胸腔裡湧漲的疼痛和酸澀,緊緊地、用盡生命所有力氣般抱住他。
很久之後,我們像一對真正的情侶那樣,依偎在一起聊天。
有個問題盤旋在心中很久,我問他:“你從小到大喜歡過幾個女生啊?”
他蹙眉假裝嚴肅地想了想,然後伸出兩雙手,嘴裡唸唸有詞:“一二三四五六……哎呀,怎麼辦,數不過來,我得脫了鞋把腳趾頭也用上。”
我從他胸前抬起頭來,很配合也伸出手,掐算了一陣,然後說:“我的也不夠,我就不脫鞋了,你把你的手借我吧。”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一副滿不相信的神情:“真有那麼多?”
我低頭拉過他的手指頭,在手心裡翻來覆去把玩,最後老實交代:“沒有,加上你,一共五個。”
頓了一會兒,悶聲說:“但是沒有哪個人,把我弄得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