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頭。
指使張嵩在江陵河壩牟利的都是些什麼人,董文太多少也清楚表面那層水。
原本,他主張讓葉鈞放手一搏,也是出於打磨的心態。可是,董文太壓根沒預見到,這江陵河壩忽然毫無徵兆就那麼踏了,這還不算,張嵩甚至在央視鏡頭前出了一次大洋相,也讓華鑫地產順順利利拿到修建江陵河壩的標頭!
這最讓董文太意外的,就是這張嵩渾不懼死的那股子堅毅!
張嵩一旦死了,這連著上頭的線也就斷了,就成了一樁無頭案!就算清楚張嵩背後有哪些浮出水面的人,但空口無憑,沒人會這麼傻啦吧唧以一個莫須有的猜測定人的罪名!
“外公,人都死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葉鈞很無奈,坐在沙發上,他能看出董文太寫滿在臉上的焦慮,“現在,是要尋一個辦法,看怎樣才能渡過難關。”
“你也知道怕了?”事已至此,董文太也是無可奈何,誠如葉鈞所言,這人都死了,再說些馬後炮,一點用都沒有,“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畢竟我也不清楚,這張嵩上頭的人是不是已經查到你身上了。但即便沒查到,你也別偷著樂,我告訴你,他們還沒查到你,是因為你隱藏在暗處,可這明面上的人,就得倒大黴了!”
“明面?”葉鈞臉上微變,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想過,但一直抱著僥倖的心理,“他們還會遷怒別人?”
“廢話!”董文太也不知是真氣,還是故意為之,反正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只顧著喘粗氣。
葉鈞乾笑著拍著董文太后背,有理有據道:“即便他們要報復,也只會針對幕後主使。畢竟這張嵩在他們眼裡,只是個幫他們撈錢的工具。”
“工具?”董文太就彷彿聽到天底下最滑稽的笑話,整張臉都遍佈著荒唐,“小鈞,不是外公說你,你怎麼也不想想,這張嵩死了,他們往哪撈錢去?或許你會認為,死了一個,不妨再派一個人頂替張嵩。可是,沒個三五年的發展,你認為有這魄力跟膽識,幹這勾當?也就是說,你現在已經斷了別人的財路,還不明白嗎?”
董文太長嘆一聲,似乎想得要更為深入,“再說了,現在河壩已經進入搶修,在這節骨眼上,張嵩、邵良平、程澤建,都先後被你拉下馬,幕後那些人,就算想要阻止,也無濟於事。畢竟,現在這情況,他們在江陵根本沒人可使喚,準確點說,他們沒有值得信任的代言人,繼續在江陵市的河壩上作威作福。而過陣子,當修建好的河壩一旦竣工,併成功抵擋住第一次洪澇的侵襲,那麼,日後即便還想將河壩破壞,繼續造一些豆腐渣工程矇蔽世人,也沒用!因為沒人敢這麼做,即便是他們!”
葉鈞現在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有些心驚,“外公,您的意思就是說,他們會徹底放棄江陵?”
“這還需要我回答你?”瞧著葉鈞臉上的尷尬之色,董文太嘆了聲,就伸出那條幹癟癟的手臂,搭在葉鈞肩膊上,“這次,儘管你有錯,但錯得並不離譜,有這種集結天時、地利、人和的優勢,即便是我,也會這麼幹。唉,這隻能怪張嵩心志太堅,恐怕他也明白,他若是不死,後果會對他極為不利。到時候,他的家人、朋友很可能都會捲進來,甚至還可能在受審的過程中,被人偷偷做掉。可倘若他死了,那麼他背後的人,就會關照他的家人,還會給他報仇!”
董文太說完,微眯著眼,語重心長道:“小鈞,不得不說,他臨死前,擺了你一道。儘管這結果很殘忍,但外公不得不告訴你,你在這場博弈中,輸了。張嵩用自殺的代價,換來的並不僅僅是他家人的平安,更是給你招來了數不盡的麻煩!”
“真這麼厲害?”
“外公豈會騙你?”
“好,既然這樣,自當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葉鈞微眯著眼,臉上閃過一絲狠色,“哼!我就不相信,他們還能玩死我不成?反正左右是卯上了,與其委曲求全,倒不如轟轟烈烈大幹一場!”
董文太何嘗體會不到葉鈞的心思,數次想開口訓斥,或是規勸,但還是將這到口的話吞回肚子裡,因為董文太已經從葉鈞的神態之間,讀懂了那潛藏著的不成功,便成仁,“看樣子,這件事,已經沒有第二條路可選。與其東躲西藏,倒不如讓小鈞放手一搏,興許還可能換來一次轉機。”
留下葉鈞一個人坐在客廳裡閉目沉思,董文太撐著柺杖,一步一步朝臥房走去,“是時候,跟那些多年未見的老朋友聚一聚了。唉,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能讓老人家省心呀。不過,妄圖動我董文太的外孫,可是要付出天大的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