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馮玉山那間茶樓起名叫飛天,一個很不錯很響亮的名字。跟馮玉山合夥的那個人卻是一個廣東本地人,可以看得出馮玉山在廣東還是有一定的影響力,人緣關係也不錯,怪不得他敢直接對朱萬福說不。馮玉山把朱萬福,狗熊和陳君安排在一個包間裡,看得出他很看重陳君。
幾個人坐定之後,馮玉山又笑著看了陳君一眼道:“這位兄弟好身手,請問怎麼稱呼?”
陳君臉上一熱,趕忙抱拳道:“謝馮大哥抬愛,在下姓陳名君,你就叫我阿君好了。”那馮玉山又爽朗地呵呵一笑道:“你叫陳君,你能勝了我兄弟,不錯!不錯!”那馮玉山連說了兩個不錯,言辭之間大有讚賞之意,陳君趕忙道:“馮大哥謙虛了,是我們輸了。”
那朱萬福親熱地拍著陳君的肩有點自傲地道:“馮老弟,你也喜歡我這位兄弟,我這位兄弟兄弟身手還行吧。”馮玉山含笑著點頭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我更喜歡陳老弟懂得江湖規矩,能給人足夠的面子和臺階,可見小老弟的俠義之風,我們這叫不打不相識,我這一生最敬重,最喜歡的也是小老弟這樣的朋友。”
事後,朱萬福問陳君是不是沒有把握贏那個馮小飛,陳君道:“是的,那馮小飛基礎紮實,又使的是正宗的南拳,久鬥下去我是必定要輸的。”朱萬福笑著點頭道:“不錯!那傢伙身體那麼結實,連我看了心裡都直打鼓。”
朱萬福又誇讚陳君道:“知道我為什麼沒叫你打頭陣了吧,老子早就知道那不是真的馮玉山,他們兄弟都知道留一手,老子也要好鋼用在刀口上。老子先讓二熊上去探探路,這王八蛋平時總認為老子天下第一,老子就要壓壓他那股狂勁,讓他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有些人總認為老子庇護你,老子就要讓他們看看你的真本事,你小子很聰明,知道適可而止,不過你那幾下子,也著實了得。”
朱萬福一席話說得陳君心服口服,這傢伙看起來粗獷其實很會用人,城府的確比想象中還深。陳君對馮家兄弟有了好感就試探地朱萬福道:“老大,馮玉山這件事你到底打算怎麼辦?”
朱萬福意味深長地看了陳君一眼道:“能怎麼辦?就這麼辦唄。”他見陳君不解就笑了笑道:“你覺得馮玉山這人怎樣?這傢伙其實也算得上一方豪傑,就是脾氣性格臭點。這種人最好還是能拉攏就不要去樹敵,怎麼,你以為老子真會和馮玉山拼命,老子又不缺那兩個錢,何必去鬥得兩敗俱傷,老子不會這麼傻。”
陳君恍然大悟,果然是老奸巨猾,這傢伙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看得很明白,知道量體裁衣。這件事後,陳君在這些人心中的地位大大提升,朱萬福也視他為心腹。讓陳君意想不到的是周全對他的看法也變了,有時也找陳君說說話,陳君喜歡這種恩怨分明的人。
那段時間陳君幫朱萬福收了很多爛賬,在這個過程中從中他學到了不多東西,他也就大致瞭解朱萬福這個人,也知道他能夠成名的原因。朱萬福的確很聰明,這人沒有讀過多少書,但天生就是一個陰謀家,這讓陳君聯想起《三國演義》中的曹操,這人的手段並不比當年的曹孟德遜色。不過陳君也能從中撈到不少好處,就這幾個月收爛賬,朱萬福給了陳君不少實惠,朱萬福的確會用人,怪不得撈仔對他那麼死心塌地的忠誠。
有了一定的經濟基礎後,陳君的心中也不那麼慌了。他對父親遺留下來的債務第一次有了信心,他心中唯一的遺憾是他不能幫助鍾惠,他覺得自己欠她的人情,也就早出晚歸更加不敢和鍾惠照面了。
和朱萬福收欠債這件事陳君沒有多少心理負擔,不像上次打李明,他一直覺得自己心裡不安,陳君也恨廣東本地人,恨他們欺負外地人。所以事情還算得上順利,收債也不是每回都遇到抵抗的,像馮玉山這種有抵禦能力頑抗到底的人畢竟不多,大多數的工頭和廣東人老闆還是怕事的,一見他們這些人舞槍弄棍殺氣騰騰的樣子,多半就軟了。
朱萬福對付這種老闆有很高的手段,他會廣東話能和廣東人本地人對上話,這傢伙語言能力天生就高超,再加上他喜歡打扮自己,平時都穿得體體面面的,如果碰巧在廣東碰到他,還真分不清他是廣東人還是外地人。
朱萬福很會掌握語言的輕重緩急,他知道什麼時候該硬什麼時候該軟,那錢也就收的非常容易。讓陳君驚異的是朱萬福雖然沒有學過心理學,也不可能學過心理學,但這傢伙的確能夠把握和觀察人的心裡,在佩服之餘陳君不得不感慨,這社會真是一個大學堂,他能夠教會人許多書本上不能學到的東西。